一口都没动,突然听到陈宁的声音,小文急忙推开一点窗,从窗缝里往外瞧。
陈宁虽然不明白孙婶子为什么对自己横眉竖目的,但也晓得,真要求取小文为妻,首先要过的是孙婶子这关。因此陈宁依旧客客气气的:“婶子,我只是想,想着,令爱……”
“我们是什么样人家,你是什么样人家?宁哥儿,也不是我说句大话,我闺女,就算在家里烂了臭了,我也不会把女儿给人家做妾。”
孙婶子斩钉截铁地说完,顿一顿又道:“就算是主人家也不成。”陈宁被孙婶子说的脸红红的,接着陈宁就道:“婶子,我并不曾轻视令爱,我若要娶,也是要好好地娶过去的。”
陈宁的话小文一字不漏地听见了,小文心中顿时升起喜悦,这样的喜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看见可以休憩的地方。
孙婶子可不像小文一样欢喜,她只斜陈宁一眼:“这话说了,你不算。”
陈宁顿时觉得口中苦涩起来,的确,自己的婚事,该由自己的母亲做主,没有自说自话,跑到别人家来说这事的。
陈宁对孙婶子道:“婶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觉着,小文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方才我出去办事,事情办的很顺利,可以赚一大笔银子,可我不觉得心里有多欢喜,反而有些惆怅。因为我晓得,今儿有人上门来给小文相看呢。孙婶子,那时候,我只恨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恨我为什么要姓陈。”
小文在窗口处听着,已经听的十分感动,唇边有笑现出。
孙大嫂已经洗好了碗筷,收拾好了厨房,也在门口处听着,听完了就用手拍拍胸口,这太大胆了,这样不知羞的话,也不晓得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孙婶子忍不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才对陈宁摇头:“宁哥儿,你有这份心,我已经晓得了,可晓得了又如何?小文还是陈府的家生子,不是那外头的姑娘。你想要娶她,头一关,你娘那里过不去,二一关,就算你娘这里过去了,以后妯娌之间来往起来,别人会怎么说?”
孙婶子的话让小文心里的喜悦渐渐消失,小文眼眨也不眨地从窗缝里瞧着陈宁,快一年没见了,此刻的陈宁在小文眼里,真是怎么瞧怎么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小文突然想起这句话,接着小文的脸微微一红,不害羞的,哪能这样想?
“我知道,婶子,我都晓得,所以我也想好了,婶子若答应了,我就带上娘,带上小文,往通州去,我在那里,已经赁了个铺子,做起生意来,原本打算过上一两年就带上我娘去的。只是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陈宁的话句句恳切,孙婶子又往他面上瞧瞧,接着叹气:“你的打算倒好,可是我的闺女,从生下来到现在,我都舍不得让她受点气,这一背井离乡的,到时被你欺负了,我都不晓得怎么处?二来呢,难道你就永不回来了?你娶了媳妇,族人总要见一见,祠堂总要拜一拜,不然那成什么事了?不成不成,这个,不成。”
“婶子!”陈宁又叫了一声,叫的更加恳切:“等过个三四年,那时大家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我再带着娘和小文回来,见族人拜祠堂,那时小文已经生儿育女,又有谁会说个不字?”
孙婶子还是冷笑:“所以说你是没经过什么事的,就算样样照了你的想法,你以为,你受人耻笑时候,你会不拿小文出气?再者说了,你现在手里有了点银子,就该好好地娶一个,到时你岳家也好帮你的忙,娶了我闺女,我可照实说,帮不了什么的。”
娘,我愿意的。小文那句我愿意的话已经在喉咙口许久,却无法说出来。小文的手紧紧抓住窗子,险些把窗纸都给捅破了。
孙大嫂已经从厨房悄悄地出来,进了里屋,见小文坐在窗户边,手紧紧抓住窗子,孙大嫂不由微微摇头。
小文并不晓得孙大嫂来了,直到孙大嫂在那道:“妹妹的手劲儿越来越大了,这刚糊上的高丽纸,都快被妹妹捅破了。”
小文这才转身对孙大嫂,面上的红色久久没褪。
孙大嫂笑着把窗缝给关上,这才对小文道:“你都听见了,哎呀,听的我脸都红了。只是我和你说,这事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