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厉声说道:“你放了陛下,我们还可饶你一死!”
“呵呵……”月云生的匕首死死抵着皇帝,只是冷笑一声,根本不理睬他们。
他每走一步,众人便后退一步。生怕他逼急了就玉石俱焚,伤了皇帝的性命。
侍卫中有几个蠢蠢欲动不想退后的,月云生眼尖看见了,匕首即刻再进些许,皇帝顿时皱眉,脸色微微发白,脖子上的血流如注。
“退退退!都给我退下!没听见我的命令吗?全部给我退下!”祝青见了,立刻冲众人放声大吼,生怕再有不懂事的人逼急了月云生,让皇帝伤势更重。
见众人被牵制住,月云生这才小心翼翼地架着皇帝,慢慢走出了隆庆殿。
外面不知何时赶来了几排弓箭手,月云生看见了便冷笑一声,看着面色严肃的祝青说道:“祝领军,你说到底是你这禁军的箭快,还是我手中的这把匕首快呢?”
祝青闻言脸色微变,转头冲弓箭手大声喊道:“都住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月云生见弓箭手都依着命令放下弓弩,淡然一笑,这才架着皇帝慢慢从殿里撤走,朝出宫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陛下?”祝青皱眉看着月云生,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和他对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想努力找出他的破绽,救出被挟持的皇帝。
“立刻给我备一辆马车和一个马夫,等我出了北戎,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皇帝回来。”
祝青听罢,顿时有些踌躇,很是为难的看着被挟持的皇帝。
皇帝见状,冷冷扯了扯唇,仰头看着月云生,示意他解开自己的哑穴。
月云生知道若不是皇帝发话,他们谁也不敢答应他的条件,便快速解了他的穴道。
皇帝嘲弄地弯了弯唇,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犹豫不决得众人,冷声命令道:“祝青,备车。”
“是,陛下。”祝青听罢,立刻吩咐旁边得人备车,而自己和众人仍旧警惕地看着月云生。
“可把匕首拿稳了。”皇帝阴冷的凤目斜睨着月云生,“若朕再有半分损伤,你必定出不了宫。”
“呵,不劳陛下担心。”月云生淡淡地应道:“还请陛下跟着我走一趟。”
“哼。”受制于人让北戎皇帝倍感丢脸,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他此刻真是五味杂陈,谁能想到,他堂堂北戎皇帝,竟会被一个伪装成自己的宵小之辈挟持,这个中的滋味,可真是让人心情微妙!虽他心底恨不得把此人千刀万剐,但面上还得平静如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轻易逼急此人。就凭他适才露出的本事,能把伪装的对象模仿得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就知道这人并非善茬。再加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陡然沉了下去,他竟然还能从铜雀台救走肖临,可见此人心思缜密,神通广大!
祝青的人很快备好了马车,月云生仔细看了一眼马车,除了车夫以外就别无其他。而那个车夫……他笑了笑,架着皇帝上了车。
就算此人功夫再高,只要他一日挟持着皇帝,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待在车内坐稳后,月云生淡淡吩咐前头的车夫:“立刻出城。”
“陛下!”
众人听罢不由一惊,若是到时出了城,此人出尔反尔,皇帝便深陷险境,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出城。”皇帝抬眸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月云生。
“多谢陛下的配合。”即便后头跟着北戎的无数士兵将领,月云生仍不慌不忙毫无惧色。
此时此刻,皇帝也有点佩服这人,如此危急关头竟还如此淡然自若,如此大将之才。若他真是百越的人……皇帝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无限杀机,那就断断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劳烦陛下跟在下走一趟了。”月云生见皇帝一言不发,轻声说道,“事成之后,在下会将陛下安然送回北戎。”
“呵。”皇帝听了不由低声一笑,这人真是好生自信,后头有他北戎如此多的精兵能将步步紧逼,难道他真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有通天之能?“难不成,你当真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在下只能勉力一试。”月云生微微弯唇,一脸云淡风轻。
皇帝见他如此临危不惧,仔细凝视他眼睛片刻,忽然说道:“你当真不怕?”
“人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也是一刹那的事。生死有命,何足为惧?(注44)”
这人倒真是潇洒,有几分意思。迟疑了片刻,皇帝压低声音说道:“若你能弃暗投明,交回肖临,朕不仅可免你一死,还可许你此后高官俸禄,荣华富贵,你当如何?”
“哈哈哈……黄尘意外,青山眼里,归去来兮。(注45)”月云生听罢,不由高声大笑,“谢陛下好意,但在下胸无鸿鹄之志,恐怕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
皇帝听了他的话,似早有所料,毫不意外,凉薄的唇轻扬,深邃的眼中有微茫一闪而逝,却再无言语。
一时间,只听得见车轮飞快压过路面发出的声响,在黎明时分于空荡寂静的皇宫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