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着铃木铃花走进订好的餐厅时,松岛江甚至比她都还要紧张。
他故意让铃木铃花换了一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裙子,长袖子衬衫领口,脚上还穿上了连裤袜,不会露出任何一点不该露的地方。
本来松岛江还思索着要不要让铃木铃花穿件能体现年龄的衣服,但是想到部分有钱人就好这一口,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走进去之前,松岛江就已经十分紧张了,走进去之后,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更紧。
这是餐厅的十楼,三分之一的墙被做成了透明的玻璃窗,从这里能观看到日本东京的夜景,是这家高级餐厅的特色之一。
空间宽广,每一张桌子都隔得很快,给予顾客足够的私人空间,客人很多,每个人都在优雅地用餐,没有一个人好奇地抬头看他们。
他一路走过来,松岛江都没看到空位,但是坐在角落的红发男人却和那些同样西装革履的客人们区别开,而对方甚至什么也没有做,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候,但是松岛江却已经开始觉得压抑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他头皮发麻的,松岛江无比确信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上的就是平时只能在财经报纸和新闻上看到的企业家赤司征十郎。
可古怪的地方是,那个基本上活成了传说的大人物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他身后没有保镖,旁边也没有秘书,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松岛江深吸了一口气,他带着铃木铃花走了过去。松岛都不需要眼神给铃木铃花示意方向了,只要不是瞎子,正常人是很难忽略掉这么强大的气场的,就像他们不会无视铃木铃花的美貌。
“赤司先生。”松岛江对着赤司征十郎低声打了一个招呼,铃木铃花跟着他乖巧地鞠了一躬,“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
虽然他站立着,而赤司坐在座位上,但是松岛江毫无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他只是觉得有阵难以形容的压力扑面而来。
听到他出声打招呼,那个传说人物抬起头来对着松岛江礼貌地笑了一下,准确地说,他是对铃木铃花笑了笑:“是我来早了,你们没有迟到。”
“你们好,铃木小姐,松岛先生,我是赤司征十郎。”年轻英俊的红发男人微收下巴颔首,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沉默时给人的压力大,他甚至谦虚有礼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不过松岛江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铃木铃花也有模有样的回了一个招呼,“您好,我是铃木铃花。”即使他们双方早就知道对方是谁。
他微抬起右手向自己对面的空位子示意了一下,面料细腻柔软的纯黑色西装袖口里露出一小截深红衬衫袖子,一枚金色的蛇形袖口别在那上面,在水晶吊光下闪过一道微哑的暗光。
“请坐吧,铃木小姐。”
松岛江听得很清楚,赤司征十郎没有说他也可以坐下来,这顿饭,赤司只是想和铃木铃花一起享用。
赤司没有给他留出思考犹疑的时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礼貌地把松岛江带到了离得稍远的一桌上,刚才那里还没有空位,现在就有了。
松岛江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那也许就不是“礼貌”的方式了。
看到松岛江只是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铃木铃花才放心。看她没动,红发的男人却站了起来,他走到铃木铃花身边帮她拉开了椅子。
“抱歉,是我疏忽了。”
男人的声音落在铃木铃花耳边,像是雨滴落在铁管上,她突然察觉到一些寒意,又觉得清冽得让人舒适。
“……谢谢赤司先生。”
她在赤司征十郎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来,直到铃木铃花坐下好一会儿,他才从旁边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铃木铃花甚至觉得有点庆幸,当他把目光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的时候。
“不介意的话,那就点单吧。”坐定之后,赤司征十郎叫了服务生过来。
翻着那些定价高昂的菜单,她没有一点吃饭的心情,铃木铃花听着服务生的介绍随便选了几道菜,就把菜单还给了等候在桌旁的服务生。
赤司征十郎的做法更加简单,他直接要了和铃木铃花一样的。
等菜的时候很难熬,尤其是当对方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得时候,铃木铃花开始怀疑起松岛江告诉她的那些信息了,赤司征十郎不是有一个相爱的恋人么。
他比铃木铃花想象得难缠的多,而且很可能是她攻略目标。
“那个,请问……赤司先生,您为什么想要和我吃饭呢?”
为了缓解尴尬奇异的气氛,她不得不开口询问。
男人勾起唇角笑得温和,赤色的锐利双眸也柔和了一些,“不用对我用敬语,这只是一顿饭而已,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赤司征十郎转口直接叫她铃木了。
他很会聊天,而且他一旦开口,说的都是铃木铃花能够聊下去的话题,可是这样她就没有了沉默下去的理由。
光从表面上看,他们之间的气氛甚至称得上融洽。
前菜很快端了上来,主餐也上得挺快,训练有素的服务生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离开,显然他知道赤司先生不喜欢餐点介绍。
铃木铃花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服务生好像只在服务他们这一桌,这有点奇怪。
“铃木现在应该在剧组拍摄吧,听说这次还是你第一次参演电影。”他把两只手轻扣在桌子上,双手微收拢形成一个掌控的姿态,铃木铃花能感觉出他循序渐进的刺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少女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刚开始是有一点不习惯,他们对我都很照顾,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家都很乐意为我解答。”
话题的主导一直都是赤司征十郎,他在引导铃木铃花说出他想知道的信息,并且试图让她放松。
他很有礼貌,也知道分寸,但即使那样,铃木铃花也觉得赤司的目光过于灼热了,当他们对话的时候,那视线就会落在她的脸上,那冷静温和的赤色就像是某种低温的火焰,她不会觉得烫,但仍然会被灼烧。
“铃木。”吃到中途,他便动作优雅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没有沾上任何东西的嘴唇,然后男人看向她,面上流露出一点担忧和疑惑,“是没有胃口吗?还是这里的食物不合你的口味?”
他看上去没有对铃木铃花的不识相感到生气,只是把目光下移在她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餐盘上停留了一会儿。
“味道很好。”见他停下用餐,铃木铃花也顺势放下那些餐具,“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她微微侧过头看了半圈餐厅,有很多人在,却几乎像是没有人一般安静,铃木铃花有些迟疑地说出了实话:“感觉有点闷……太压抑了。”
红发红眸的男人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沉沉地盯着她半晌,像是打量一个新奇的事物,又像是估计另外一些东西。
在赤司征十郎的注视之下,铃木铃花有些坐立不安,她终于忍不住还是打开了好感度列表来查看。
她原本想要结束之后再查看,因为在赤司征十郎这样的人物面前,她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他都会察觉到。
沉默了许久,最终赤司征十郎开了口:“抱歉,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情况。”他说得比之前那个道歉更加诚挚。
他侧眼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一下,然后就有人接受到了他的示意。一个男人站了起来,紧接着是他旁边那张桌子坐着的人,越来越多的客人站起来,不消一会儿,整个楼层的餐厅里只剩下了铃木铃花和赤司征十郎两个人。
松岛江都不见了。
“我只是想要弄得自然一点,看来是我弄巧成拙了。”他勾起一点浅笑,那柔和了赤司征十郎身上的气场。
铃木铃花第一次直接地回视他的眼睛,可是她现在不仅完全失去了胃口,肠胃还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背后的冷汗。
她轻喘了一口气,在男人的目光下感觉喉咙干涩得发痛:“我听说……赤司先生有一个恋人。”
“嗯,是这样。”赤司征十郎一点也没有回避地承认了下来,他甚至还为铃木铃花做了一个仔细的介绍,“她长得很漂亮,请原谅我这么说,铃木,她比你还要好看。”
担心铃木铃花会对这句话感到不舒服,赤司征十郎又温和地补充了一句:“但请放心,你会变得和她一样美丽的。”
在看到好感度之前,铃木铃花也许还不会明白赤司征十郎的意思,但现在,她听懂了。“我可以知道她的名字吗?”
“很巧呢。”他轻声感慨着,仿佛真的是在感叹一件巧合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也叫铃木铃花。”
“不过她和你有点不太一样,她不是偶像。”沉浸在回忆里,赤司征十郎微微垂下眼眸,“我们是在帝光中学认识的,高中,她和我一起去了洛山。”
“那后来呢……”铃木铃花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赤司征十郎收起了温柔的笑意,当他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铃木铃花竟然产生了某种错觉,明亮绚烂的灯光照耀下,那双赤色双眸中似乎有一边闪过了一点奇异妖冶的金色暗光。
“后来,她就消失不见了。”他叹了一声气,“你得知道,我真的找了她很久,很久。大概是找得太累了,我就把她忘记了,她消失地太久,所以没人记得她,没人提醒我要继续找下去。”
“直到最近,我才想起来。”赤司征十郎停顿了一下,他把说话的节奏控制地很好,停下的时候铃木铃花的心脏都微弱地瑟缩了一下,男人在桌面上支起一只手,他放低了声音:“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负责任?”
“……不会。”铃木铃花紧紧地抿了一下唇,“是她先离开你的,赤司先生。”
男人又笑起来,这次的笑意真诚了许多,铃木铃花看着他的左眼睛渐渐被冰冷的金色全部覆盖上。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铃花。”他这样说着,从容有度地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赤司征十郎没有给铃木铃花点酒,他记得她还未成年这件事。
赤司征十郎,好感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