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自家一样。家里没水了他身为一个大男人,从来不去挑,整天无所事事,不寻思着找个进项,天一亮就跑去文化室看人打牌,到了饭点他比谁都准时回来。
他的妻子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看似每天都在家里陪伴他老婆,其实一直在躲懒,他明示暗示了很多次,让她帮忙做一些家务,希望减轻一下妻子的负担,结果对方愣是装傻充愣没听到不理会,脸皮厚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的小姨子张蓉蓉倒是肯搭把手,但是她不帮忙好过帮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从小就是被家长宠着长大的,洗一次碗能把十个碗摔七个。让她喂孩子吃饭差点把孩子噎死,田原丰和他妻子最后都不敢让她沾手任何家务活了,也不指望她能帮忙照顾一下孩子了。
田原丰脾气温文,平日说话温声好气的,从来就没有大声吼过人,现在也忍不住爆发了,可知他这次确实是被妻子的娘家人惹毛了。
可是他的爆发不仅没有让张大姐的娘家人有所愧疚或是反省,张子豪更是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一把抡起一张凳子,就朝着田原丰砸了过去。
田原丰没想到小舅子会突然暴起伤人,双方挨得又近,来不及闪避,瞬间被砸了个正着,头上破了个大口子,人马上就倒了下去。再没能爬起来。
张大姐尖叫起来。
张子豪愣愣地看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目光变得坚定:“不关我的事,要不是他要赶我们走,不给我们活路,我也不会砸他,他活该!”
张大姐瞳孔猛然一缩,倏然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弟弟。。
汩汩的鲜血顺着地板蔓延,她回过神,慌乱地跑了出去,喊人来救命。
闻讯而来的村民帮忙止住了田原丰的血,但是当晚田原丰却发起了高烧。张大姐在村里找来了从城里回来的医生。医生看过之后,无奈地跟她说,田原丰现在很危险,如果不尽快退烧,很可能熬不过去,或者熬过去了也会因为长时间的高烧烧成傻子。遗憾的是,医生他手里并没有能退烧的药物。
傻子在现在意味着什么张大姐很明白,她背着三岁的孩子挨家挨户去求药,希望有退烧药或消炎药、抗生素之类的人家能匀出一些给她老公救命。可是所有人都说没有。
有一个村民大概是过意不去:“田原丰家的,或许你可以去田原远家看看,之前还能买东西的时候,他们买了很多东西,或许就有你需要的……”
药物!
张大姐领会了对方的未竟之语,村民的话给了她一线希望,于是就有了拦路求药的一幕。
听完张大姐的讲述,任非凡也到了。他除了带来了几片白色的安乃近,还给了张大姐几包消炎散。
“张大姐,希望你不要说这些药是我们给的。”任非凡不忘叮嘱。
张大姐会意地点点头,抹光眼泪,把药藏进衣服里面,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大姐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的母亲正在门口的水缸边淘米煮饭。
她是知道自己的母亲会煮饭做菜的,可是自从她十二岁之后,这个女人就做起了少奶奶,整日的去窜门打牌,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扔给了自己。来到自己家之后,也不曾为她带过孩子,做过家务。
而现在,这个女人终于开始肯做家务了……
却肯定不是为了她……
张大姐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进屋。
她的弟妹见到她,涎着脸迎上来:“大姐啊,你早上咋没有给两个孩子吃饭就出去了呢?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他们吃过饭了?大姐你吃饭了什么?妈正在做饭,很快就能吃了。”
张大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张子豪的妻子越说越小声,终于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张大姐突然扯出一抹笑容:“你帮我喂女女吃饭了?多谢你啊,对了,我弟呢?”她状似无意地问。
“子豪啊,他去文化室看人打牌了。”张子豪的妻子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大姐,我知道昨天是子豪做得不对,你别怪他,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都怪这个鬼天气,他也是一时心慌,才会失手打伤姐夫的,我给你道歉,你不要怪他。”
“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如何,我们的骨子里都流着一样的血,这是断绝不了的。我怎么会怪他呢?”张大姐轻轻地道,“怪只怪,原丰他太冲动了。”
“对对对,姐夫他就是说话太冲,不中听,才会惹得子豪心情不好,要不然他也不会……瞧我怎么说话的,我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张子豪的妻子不住地赔笑。
“嗯,我问村里人拿到药了,原丰有救了。这是一件好事,今晚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杀了庆贺一下,你记得让子豪早点回来。”
张子豪的妻子眼睛一亮:“我马上让妈烧水去!”鸡肉啊,他们多久没吃过肉了?!
张大姐上楼进了卧室,小心地喂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丈夫吃了退烧片和消炎药。
然后,她在孩子因为听说有鸡吃而欢呼的声音中,悄悄走进了邻居的家门。
“田亚贵妈妈,我家最近进了几只老鼠,听说您这里有老鼠药……”
田亚贵七十多岁的老母亲闻声抬头,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女人,笑得腼腆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