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是楚清怡却不怕他。她甚至很大声的冷笑了一下:
“孙将军瞪着民女,民女更害怕了。还请孙将军不要再对我楚家动手。上次我们抓着孙府的下人,送到京兆府,不也被孙将军不声不响地带回去了吗?孙将军在京城如此威能,我们宁安侯府,服了。”
孙威差点喷血。
楚清怡在帝王面前说这种话,简直是杀人不见血,把他往死里整啊!
他慌乱地看向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神色莫测的帝王,急声说:
“陛下!这事臣真的不知道!臣哪敢窥视侯府?可能是下人之间的矛盾,臣回去,一定仔细查问,给楚姑娘一个交代。”
孙威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这话说出口,有谁会信呢?
楚清怡出了一口恶气,连心里的忐忑都没了,腰杆挺得更直。
她才发现,她竟是越战越勇的那一类。
弥漫着龙涎香气味的大殿里,寂静无声。
皇帝不说话,没有人敢说话。
孙威感受到帝王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吓得他两股颤颤。
其他人也是垂目盯着地砖上的花纹,恭恭敬敬,老老实实。
哦,有一个人没看。
是楚清怡,她的目光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把孙威、沛国公之流看了个遍,那双又冷又利的眼睛,盯得人发毛。
沛国公在心里暗骂:楚家怎么养的孩子!?一个女儿家忒得难缠!
这时,还是更年轻一点的怀化将军吴乾靠谱一些。
在他的前辈们都当缩头乌龟时,他直勇进言:
“陛下,虽然孙将军不会管教下人,但是他说的却不错。”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宁安侯之位事关西北兵权,不容有失。楚家执掌赤北军多年,靠得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天赋。武艺、兵法、治军,无一不善,这才能让陛下安心将西北的安稳交给他家。如果陛下有意,在这孩子成年之后,让其继承祖辈先志,前往西北。那就必须证明,他的确是楚家血脉,而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吴乾的话很直白,那就是你们楚家到底还想不想要赤北军。想要的话,就得证明。要是不要,那就容易了,不涉及利益,谁愿意去管这孩子是不是楚家人。你说是就是,他们没意见。
李惑抚摸的沉香木做的扶手,静静思考。
其实吴乾的话,还透出另一个意思,那就是楚家统领赤北军的确太多年了。
可是人家的确忠心又有能力,兼之人死得还快,这才是历经三朝没有更换的关键原因。
李惑本来是做好打算,要借着这回宁安侯无后,把赤北军的将领换上一换。就像臣子们猜测的一样,他的确是想效仿当年威远军,让赤北军这个被打上楚家烙印的庞然大物,化整为零。
可是现在……
李惑看着面前这些心思各异,这段时间丑事百出的臣子们。
想法出现变化。
吃相太过难看,也是帝王的逆鳞。
李惑对他们又不放心了。
同时,他的面前有了另一种选择
听完吴乾的话后,楚清怡没有立时回答,她甚至没有思考吴乾给的台阶——放弃赤北军。
她倒不是贪恋权柄,而是在等着身份最高的那位的反应。
梅瑾萱对她说过,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方法。只要等着陛下,跟着陛下走,绝不会出错。
果然,李惑并没有顺着吴乾的话开口,而是把视线投到一直闷不作声的乐阳伯身上。思索一瞬,转而看向兵部尚书胡重山。
胡重山和皇帝对上眼睛,心领神会。
“陛下,吴将军说得有理。但是宁安侯已经去世十日有余,按规矩,应该已经下葬。就算想验,恐怕也无法可验了。非让楚家拿出证据,是否有些强人所难?”
这下,就能看出李惑传了这么多人过来,不是嫌弃两仪殿太过空荡,想要塞满一点,而是花了心思的。
沛国公为首的夺权派。
兵部尚书,骠骑将军为首的中立派——也就是皇帝说啥是啥派。
以及,虽然看似对什么都没有意见,但是确确实实亲近宁安侯府的乐阳伯、新阳伯等亲楚派。
三家分立,既互相牵制,也可以让李惑衡量出,最符合帝王利益的选择。
有胡尚书出言,反驳吴乾他们的话。
其他两派的人随之附和。
一时间,如李惑预测的那般。三方各执一词,谁都不服谁,还有在里面和稀泥的,场面僵持下来。
就在这时,楚清怡福至心灵。
她再次想起梅瑾萱的话。
四十多岁老男人们话也不少,又长又密,你来我往,要不是碍于皇帝在看着,就差骂娘。
楚清怡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插进话去:
“陛下,不如召集太医们一问,看看除了滴血验亲还有什么其他法子,可以证明我楚家清白,绝不是随便找个孩子,冒名顶替,欺君罔上。”
楚清怡说得言辞凿凿,半点看不出心虚。
提议一出、
大臣中间有不同意的,尤其是知道楚清怡和梅瑾萱有联系的,觉得她怕不是早就买通了太医。
连李惑都有一瞬心里打起鼓来,怀疑自己猜错了。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很有道理的提议。
身体检验,血缘延续,没有比医生更了解的了。
所以,在大部分人的支持下,尤其是皇帝的同意下,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被带到了两仪殿外。
包括被派去给婴儿检查的齐居正和徐锐。
正午的日头,直晒在太医们的脸上。
幸好还是春天,不然大家都得脱一层皮。
听到小太监传达的问题,太医们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自古验亲都是用滴血法,没听说过别的啊?!
环视一周,齐居正从大家脸上看到了答案。他作为院首,代表太医高声回答:
“回陛下,臣等无能,并不知道其他办法。”
声音很清晰,让两仪殿中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沛国公率先说,试图把事情咬死:“既如此,无法证明孩子身份。恕臣等,不能认同这来历不明的孩子,继承宁安侯之位。”
楚清怡攥紧袖口,但面上还是沉得住气。
她心里也急,但她更相信梅瑾萱。
很快,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陛下,臣听闻过一法。觉得,可以一试。“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殿外看去。想知道,是谁在太医院院首都直言无能为力的时候,夸下海口。
李惑问刘宁海:“说话的人是谁?”
刘宁海探头看了一眼,回道:
“回陛下,是太医院王寻,王太医。”
孙威豁然抬头:嘿!这人,他知道啊!这是贤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