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个更容易切入,对裕亲王府下手的机会。
她思索半晌,然后问:“裕亲王妃这么急着要给李慧娶妻,是因为这事传开了?”
楚清怡点点头:“算是,但也不全是。”
她给梅瑾萱解释:“除了楚姑娘的朋友知道的这么详细,其他人对于裕亲王府的事了解得并不非常清楚。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薛姑娘一死,京城官宦世家对裕裕亲王府里有阴私,就心知肚明了。不过,他们更多的是一位李慧不、不举。”
梅瑾萱眉角挑动。
“但是在去年,他和文信侯世子好上了,今年年初又把人踹了。由此传出很多风言风语。再加上他坚持不娶,不近女色的事实,几乎就坐实了传闻。”
梅瑾萱唇角勾起,心里接道:所以,裕亲王妃急了。
男子有断袖之癖,虽然会引起一些儒士的不满责骂,但只要不耽误正常娶妻生子,也没有太多人去苛责。
毕竟,这只是别人的私事。
很多纨绔子弟都尝试过男风,特别喜欢的,还会在家里养男宠,就和侍妾一样待遇。
所以,像李慧这种对女子完全不能“人道”,彻底违反“天理纲常”的,也是非常罕见了。
裕亲王府现在为了谣言,急得跳脚。
而为了维护住王府的体面,打破谣言最简洁的方法就是尽快给李慧续弦。
所以,那天裕亲王妃对梅瑾萱彻头彻尾的撒谎。
他们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李慧不愿意成亲,而是——在京都,没有贵女愿意加入他们家。
而若是去小门小户“买”一个,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更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娘娘!”楚清怡急切说道:“要是给裕亲王府赐婚,那不是再出现一个薛臻,害一个女子一辈子!”
楚清怡其实是想让梅瑾萱回绝裕亲王妃的,但是她不敢直接说。
他们楚家承了梅瑾萱天大的恩情,她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发过誓,会效忠贵妃,至死方休。
所以,她不想违逆贵妃的决定,打搅贵妃的计划。
可是想到薛臻渗着血的半生,她真的无法无法昧着良心,把另一个女子推入火坑。
梅瑾萱没有回答她。
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贵妃榻扶手的黄花梨木,这规律的声音仿佛直接敲在楚清怡的心上,让她紧张。
但是她更知道,这是梅瑾萱思考的表现。
经过漫长的焦虑和等待,楚清怡终于等到了梅瑾萱的答案:
“我会完成对裕亲王妃的承诺。”
楚清怡心脏咯噔一声。
然后,她听到梅瑾萱的笑声:“我想到了一个和李慧,不,是和裕亲王府非常般配的——绝佳人选。”
听到这个绝佳人选的名字后,楚清怡表情复杂地离开了承乾宫。
她一边为这女子之后的生活同情,一边……止不住地幸灾乐祸。
她反省自己,哪怕是那个人,也不能因为她即将深陷狼窝而高兴,但又不得不承认,贵妃娘娘的安排真是绝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楚清怡眼睛偷偷弯下来。她连忙在心里呼喊佛号积德:阿弥陀佛,恕罪恕罪~
梅瑾萱挑中的人到底是谁呢——
窗户被重新打开,殿内难得放下两片纱帐,轻薄朦胧似水雾,袅袅飘动。
隔着纱帐可以看到后面的贵妃榻上,一个鬓云欲度香腮雪的美人儿,正单手支在头卷枕的位置,慵懒妖娆地侧身靠着。
素雪从外面倒了壶新茶,又端了盘桃花红枣酥进来,放在梅瑾萱手边。
“这肖家小姐是跋扈,但娘娘选她不只是因为她心肠歹毒吧?”
肖楠瑾,先帝时权倾朝野的太师肖季川的曾孙女。
也是外放的咸宁郡太守肖永良的女儿。虽然肖永良的父亲爷爷都已经致仕,他自己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郡父母官,看似前程远大,但是就官位来说,一个从三品的地方官,在京都里是不够看的。可谁让人家的爷爷,年过古稀但就是不肯死呢!
肖季川在先帝时,可谓是呼风唤雨,一度在朝堂上只手遮天。所以他的党羽——美其名曰学生,众多。现在朝廷上有将近一半的官员或者官员的父亲,受过肖季川的提携。
只要他一日不死,在京城别人就得让他肖家一分。
于是,也就养出了肖楠瑾这么一个横行霸道的曾孙女,还得了个”似公主“的”美“名。
这位京城里谁都不敢惹的”似“公主,去年看上了已有婚约兵部侍郎姜家的公子。
但这姜公子早有婚约,和他舅家表妹魏姑娘两情相悦。
若换了别人,知道对方有了婚约,早就自持身份另谋良人了。但我们这位肖小姐真有几分”公主“的魄力,她的原话——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故而,在去年夏天的一场寿宴上,魏姑娘就”失足“落水了。
据说,肖小姐带了十几个婢女小厮,把湖边围得铁桶一般,谁都不许靠近。连魏姑娘的贴身婢女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魏姑娘即将溺水身亡之际,我们好心肠的肖小姐,派了一个小厮跳进湖里,把人救了上来。
等寿宴上的其他人终于能上前,将情况瞧清楚的时候,魏姑娘正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被肖家下人抱在怀里,那小厮的”救助“之手,还放在魏姑娘的胸上。
结局,可想而知。
魏家因女儿失了清白,主动和姜家退了婚。后面魏氏族长还得带着礼物,上门感谢肖小姐的”救命之恩”。
本来失了清白的世家贵女,是要被”自缢“以保家族名声的。
幸好,魏姑娘有爱她的娘和兄长妹妹。
三人在魏家家主门口跪了一天,又在魏氏族长的府里跪了一夜,这才留了魏姑娘的一条命。
代价是送到山上尼姑庵里,清修一生。
梅瑾萱听到这出糟烂事的时候,说实话,很惊讶。
毕竟,连南平朝的真公主们,都没用这样狠毒下流的手段,夺过别人的夫婿。
但假的,就是假的,再猖狂也不会变成真的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