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醒了,可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内心的恐惧再一次被无限放大,惶惶不安,还有那种来自心底的无助让她不敢睁眼。动了动被子里的手脚,淡淡的霉味充斥着鼻翼,“算了,死就死吧!”李娜定了定心神,猛地睁开眼睛,依然是那个铺满茅草的横梁,转头,一个头发散乱的妇人趴在床头,一小碗糊糊状的东西突兀的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绝望,不甘,李娜默默在内心翻了一万个白眼,骂了一万遍老天。
可是又能怎样!李娜动了动身体,妇人猛地醒了,一抬头跟李娜的眼睛对上,看着布满血丝红肿着的双眼和乱蓬蓬的头发,李娜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好像被揪了一把。“娘的儿啊!你可醒了!”妇人说着便哭了“大妹,你可莫要再吓娘了,大妹啊!”
“娘”,李娜嗓子冒烟的疼,好像又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
“大妹!”妇人擦擦眼泪,“可别说话,嗓子疼快些喝点水,你这一倒下就又是一天一夜,这可要了娘的命啊。”说着出去倒了碗温水旋即又进来一边细细用木勺喂了李娜喝下,一边又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
喝了小半碗水,李娜感觉嗓子好多了,头也不那么疼了,就是浑身没力,手脚发软。抬头看看妇人,李娜扯着嘴角笑了下,倒是没见到昨天那一惊一乍的半大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正想着,伴着一阵大呼小叫,风一样的半大小子掀了布帘跑了进来:“大妹,大妹,你醒啦,我就说我大妹会醒的,娘,你看你老是瞎叨叨。”说着把手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给了妇人:“赶紧给大妹喝药,郎中说了,只要能醒,喝上七付大妹就无碍了。”
“哎!”妇人接过药碗,扶起李娜,想想又觉不妥,“我去把糊糊热一热,吃了再喝药,二郎你看着大妹。”说完端起凳子上的糊糊出去了。
“大妹,你真真的吓死二哥了,娘也一宿没合眼”半大小子又开始巴拉巴拉的叨叨了,也亏了李娜本身就是个二货,心也宽,换句文艺点的话就是,“心里素质强”,只恍惚了一会儿功夫就勉强接受了现实,看着这所谓的哥哥清澈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穿就穿吧,重回一把童年,也不算太赖。
由妇人喂了糊糊,又被唤作二郎的哥哥灌了一碗药,虽然苦的胆汁都要翻滚了,但是好歹身体舒服些许,脑壳不疼了,也就不嫌弃话唠了,希望从这个爱一惊一乍的半大小子口中,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
原主有一个让李娜蛋疼的名字,叫李兰花,李娜撇撇嘴,还好没叫翠花,不然上哪儿找酸菜去,本来以为自己这具小胳膊小腿的身体最多六七岁,没想到已经九岁多快十岁了,尼玛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吧?半大小子是李兰花的二哥李成海,也有十岁出头了,上头还有个大哥十五岁的李成江。另外还有一个六岁的二妹李荷花,两岁的小弟李成涛,这几天家里动静闹得太大,兰花娘顾不过来,两小的被送到了隔壁村的娘家。
说起来也真是操蛋,李兰花就为了几个野果子跟大伯母家的儿子大打出手,还不敌对手被推了一跤磕了脑袋不幸阵亡,郎中给判了死刑,让准备后事,结果昏迷了两天两夜让李娜穿了过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昏迷的两天两夜发生了什么李娜根本不知道,就知道自己老娘伤心欲绝,急红了双眼跟始作俑者的老娘也就是大伯娘曹氏打了一架,撕破了脸面,貌似闹了分家,翻翻白眼,大体理了理思路,根本理不顺,从话唠二哥嘴巴里连老爹老娘名字都没打探出来,什么鸟朝代都是扯淡,鸟巢,还鸟蛋呢,李娜陡然觉得自己很没文化,但是当朝皇帝更没文化,给自己的国号定为鸟?二郎讲的唾沫横飞,李娜,哦不,现在应该是李兰花,听得头昏脑涨,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来日方长,等家里人都到齐了,先把自个儿家里几口人对上号再说吧。
傍晚时分,爹和大郎从员外家收了工,小妹李荷花和小弟李成涛也被接了回来,一家子对着李兰花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连最小的弟弟都口齿不清的喊着大姐非要摸了摸李兰花的额头才肯罢休。李娜浑身没力,一股暖流从心里涌上来,咧嘴笑了笑,李娜彻底认了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