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可这世上也没有做女儿的发卖父亲通房的道理不是?
就算这若蘅还算个聪明人,如今得到了何氏又身怀有孕的消息,便情知继续留下也讨不到任何好,这才求着被放出去,哪里轮得到韩宓说了算?
她便沉声招呼若蘅快起来:“你若真是个聪明人,便不该用这事儿为难我,大不了待会儿我替你给老爷传个话儿,该如何待你也得由老爷决断。”
她知道若蘅早就清楚,这个后宅她当家,这才横冲直撞来求她;因此上虽说这丫头此举有些莽撞,她也不会埋怨什么。
再说这丫头竟然如此识时务,这不是拱手送给她的贴心礼物?
只是她也不忘悄声问了问若蘅,你果然心甘情愿去庄子上配人么:“你爹娘老子可还在,他们早些年可给你定过人家儿?”
大户人家将通房丫头放出去配人的先例不是没有,可这样的丫头既然被老爷或是少爷收用过,哪怕嫁到庄子上嫁个庄稼汉,若是对方老实厚道还就罢了,否则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韩宓自然便得替这聪明丫头想一想,万一这丫头早年也有个心上人、或是青梅竹马的表兄表弟什么的,总比拉出去配个粗汉强得多。
若蘅闻言便是一惊,随后便吓得慌忙摇头,直将头摇成一个拨浪鼓:“大姑娘也知道奴婢曾是犯官家奴,若不是太太将奴婢买了来,奴婢还不知会沦落何方呢。”
“奴婢早就没了爹娘老子,能去庄子上配人已是奴婢最好的归宿了。”
“那你就起来回去等消息吧,若是老爷也觉得这样好,自会差人先去替你选好了人家儿。”韩宓笑着扔下这句话,便转头往正院去了。
这之后她是如何恭喜她父母的暂且不提,等到黄昏用罢了晚膳,她这才得空悄悄来到她父亲的书房,进屋便将那若蘅自请求去的话儿讲了。
“这事儿本就该交给父亲处置,宓姐儿也不该置喙。”
“只是父亲若真打算放她去庄子上配人,还请父亲先差人打听打听,她究竟是不是个孤女,当年也是独自一人在那犯官家里当差的。”
话说韩云枫自打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大事,已是越发历练得像个人精儿了。
单说那李逢春李知府拿了他与大舅兄何凤亭拱手送上的功劳,随后不久便升了官,那顺天府知府的位子也空缺出来,若是由韩云枫这个同知递补,全然没什么说不通,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韩云枫却偏偏早就主动与何凤亭、何乐亭商量了,说是他才不想当这个知府呢,不如请吏部调人来。
“去年春季考核时,我便已是连升了三级,如今才刚一年多过去又升知府,先不说文阁老那边难办不难办,也是给咱们自家找麻烦。”
再说知府可是府衙里的头把手,若是他当了知府后,便再没人挡在他前头;这顺天府又是京城,上头婆婆多,等闲是非多,他才不愿意当这出头鸟呢!
再换句话说呢,他也不是不想升官,只是这也得论何时升,做的又是什么官儿。
若是叫他选,与其叫他做什么顺天府知府,还不如去六部哪个衙门当个数不上号的官儿,万事都不用他拿大主意操碎心。
何凤亭兄弟俩当时就乐了,只因两人也没想到他们这个妹夫想得如此通透,处处都透露出了一种圆滑世故不说,还替韩家与何家想得如此周到。
众人也便将那顺天府的知府位子抛开了不再惦记,心头亦对韩云枫有了更新认识。
那么就是这样一个崭新的韩云枫,他又怎会听不出自家女儿的用意?
宓姐儿这分明是怕若蘅就像又一个丁香,万一若蘅爹娘老子还在,早年间也像丁香的爹娘一样给她定过口头亲事,哪怕将人放出去配人,将来也难免给自家惹来麻烦事。
谁叫若蘅并不是自家的家生子奴才呢?她原来的主家可是犯官……
韩云枫便笑着点头说他知道了:“本来你娘的身孕便不适合大张旗鼓搬家,颖哥儿也还小。”
“若是将若蘅的过去查清楚了,再将她放出去配了人,那西小院收拾收拾给你祖母住,我暂时也不用叫苗刚着急找新宅子了。”
韩宓亦是点头笑道,正是这个理儿:“再说我还会在家住几年?我的东小院将来也能给弟弟住呢。”
“因此上要是叫我说呢,父亲还不如先留着买新宅子的银子做点别的,譬如多买几家铺子,也好给颖哥儿他们早早置办些产业。”
“等再过上几年,颖哥儿他们也大了,家里怎么安置都太嫌逼仄,铺子上新赚来的银子也足够再买处大宅子了。”
不但一副当着她父亲面前也不羞于提起她快嫁人的模样儿,当年金家大当家那精于算计的本色也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