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迟,再说,我留他在西楚公馆——”她语气顿了顿,目光不自觉掠向楚楚所居的暖香斋,如果她没有猜错,但愿她没有猜错。
纳兰玥也注意到了她的眸光,知道她心中起了疑,自己也觉得可疑,一直在暗中注意秦无涯的行踪,可是这个四皇子,自从搬进了悠然院之后,整日不是养养花,便是弄弄鱼,再者就是看看几本闲书,清静的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无权皇子。
“你是说——”纳兰玥有所保留的看了她一眼。
玉惊容眸色里满是认真,轻言一句:“兰楚美人,你不觉得秦无涯很可疑吗?”
纳兰玥见她跟自己的猜测一样,不由笑开,点了点头:“确实,我一直觉得他很可疑,也一直在搜查证据,东秦能担大任的皇子,太子被二皇子所杀,三皇子如今生死不明,只剩下这个身份不明的四皇子,要么这个人要么真的是置身事外,清闲皇子一个,要么就是他隐藏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深,无论是哪一点,这个人都不容小觑!”
“没错,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玉惊容眸色微暖,赞许的看了纳兰玥一眼。
纳兰玥抿了抿唇,不再说话,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怀疑楚楚说的那个秦哥哥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是秦亦远,那么楚楚清醒后知道他已死会不会悲痛欲绝?
“容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楚楚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事事都要理会!”纳兰玥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仍是女扮男装的打扮,可是在他眼里,心里只是徒添英气,依旧萧洒万分,她本该避世不出,却被迫卷入这一场纷乱。
“纳兰玥,你觉得迄今为止,是我说退便能退的吗?”玉惊容目望远方,远处灯火星星,宛如夏夜荧火,干净美丽,又似心中一团琉璃,不动声色温了心房。
纳兰玥目光探究的看着她,仿佛她什么都知道,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容容,你——”
玉惊容却突然收回目光,静然一笑:“好了,兰楚美人,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纳兰玥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唯有一丝叹息滑入喉咙,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的,不是吗?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
想了想,纳兰玥也跟着她一起去了前厅,小汤圆果然已经等了很久,小短腿坐在椅上一晃一晃的,瞧见两人过来就准备蹦下来:“娘亲,你不是说饿了,怎么让汤圆等那么久啊!”
玉惊容会意的咳了咳,戏虐道:“是汤圆饿了还是娘亲饿了啊?”
小汤圆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无奈的妥协道:“都饿了。”
玉惊容乐了:“既然汤圆饿了,咱们还是快用膳吧!”
等几人一一落定,早已经有丫鬟鱼贯而入,端出一叠精致的膳食,纳兰玥看着玉惊容和汤圆,眸色渐渐起了暖,他所求不多,能有妻子相伴,便是一生平安。
吃过晚饭,喝了口闲茶,玉惊容提议要去外面走走,让含烟携同,等两人不紧不慢的到了一方凉厅,玉惊容突然唇色勾起了一丝冷意:“含烟,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是她下得手吗?”
含烟倒是很快给出回答:“主子,您猜得没错,这次动手的人确实是她!”
“呵——”玉惊容冷哼一声:“我还没有找她麻烦,她倒是先找我麻烦了,含丫头,你明天给她备一份厚礼,让人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
“主子,这不太好吧!”含烟一听她这么说,有些忐忑不安的问了句。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她敢得罪我,就要想想后果,我玉惊容是任人随便欺负的人吗?明天贺礼备上,你亲自送到宫里,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玉惊容眸色起了冷,这个该死的皇后,一直以为她不出手,就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吗?
刑场那一次,她命公孙月在背后放冷箭,她都还没有来得及找她麻烦,没有想到这一次她非但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出手威胁,当真以为她玉惊容是吃素的主儿吗?她就算现在运用不了暗门的力量,但是收拾一个皇后她还是有那个能力的。
“是,我明天就让人准备!”含烟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想,恐怕明天皇后就知道错了,她家主子别的不行,这用毒的功夫可是无人能敌,一想到皇后满院打滚的情形,她就忍不住扑哧一乐,皇后啊皇后,没有人告诉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重花楼的楼主吗?
“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的脾性,记住,她如果让人来重花楼,记住,好吃好喝的接待着,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玉惊容唇稍轻轻一扯,露出似笑非笑的笑意。
可那笑却让含烟有些毛骨悚然,敢情主子要好生诈皇后娘娘一笔了,含烟悄无声息拂了一把冷汗:“我一定禁遵主子吩咐,把她们照顾的妥妥当当。”
玉惊容食指轻轻弹了弹,心里想着皇后娘娘这次会送多少银子给自己,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越来越多,玉惊容一扫方才的忧郁,笑得叫那个开心啊!这次不让皇后娘娘出出血,她不知道玉楼主的能耐,一想到皇后可怜兮兮的模样,玉惊容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
含烟瞧着自己主子恶魔一般的笑意,她每次敛财的时候都是这个德性,真不知道收敛收敛!含烟甚是头痛:“主子,有时候吧,咱们稍微在低调一点儿!”
玉惊容不解,随即恍然大悟,笑道:“等皇后把银子送过来了,我就把飘仙楼包下来,让姑娘放松放松,这段日子真是太压抑了,搞得咸丰城一点乐子都没有!”
含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揉了揉衣角开口说道:“主子,这不太好吧,太子刚懵不久,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庆祝不太好吧!”
玉惊容挑了挑眉稍,不答反问:“有什么不好啊,皇后的银子不用白不用。”眼微慢慢的微弯,闪过灼灼亮光:“记得收了银子后还是跟平素一样处理,不用跟我汇报了!”
“是,主子,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含烟轻声说了一句。
玉惊容一动不动的望着清幽月色,目光突然透出一丝悲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含烟,寻鸢还是联系不上吗?”她故意用了这个字眼,是想说明她自己其实并没有被寻鸢舍弃。
含烟收了笑,目光幽幽的看着玉惊容,自从主子被暗门的人暗算后,差点搞丢小命,含烟几人都想去撞墙,飞鸽传书都不知道飞了多少次,就想问出一个结果,可是忘忧谷一点消息都没有,似乎寻鸢公子默认了此事是自己所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寻鸢公子有多疼主子她不是没看到眼里,寻鸢公子就是让自己死也舍不得主子受伤,究竟是哪里有了差错呢?含烟百思不得其解,眉心现出一丝凝重。
玉惊容收回目光,又掠向西楚公馆,灯光明明,恍似一盏暖光,慢慢驱散了心底的酷寒,她压下声音,低低说道:“对了,还有一事,你悄悄的给我办了。”
含烟虽有不解,却顺势低了身子:“主子,但请吩咐!”
玉惊容在她耳边悄言几句,含烟已经慢慢变了脸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主子,这恐怕不太好吧!”她虽自认沉稳,但这件事还是让她素来无波的神色上添了一丝震惊。
“放心去做吧,纳兰玥这边我会提前打招呼!”玉惊容眸色平静,目光却直直落在不远处,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只觉得那一双清亮无奇的眸子似染了尘埃,蒙上了一层瑕疵,只是仔细看,那眸底的清亮还在,只是不复以往纯净了。
含烟张了张嘴,只愣了片刻,却按捺住了满腹疑团,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了。
玉惊容起身,大半个身子探在凉厅外,夜风微凉,吹乱她的长发,她目光里渐渐起了一丝迷离,如烟花在眸中*,将那一潭澄静的水慢慢拢了一场风雪。寻鸢,你可知我在想你?
而此时此刻,东秦宫的寻鸢突然在夜里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本来身子就不好,那天在青石地上跪了几个时辰,寒气入体,他一直觉得气息不适,便休息了两天,谁知道这两天突然更严重了起来,几乎很难起身,只能卧*不起,可是精神却不见好,而入夜后,咳嗽更是一声接着一声,似乎那条老命都快咳出来了,梅花弄瞧着着实心疼,主子这次入京后,身体似乎越来越弱了,这可如何是好呢?主子不让告诉玉主子,他该怎么办呢?
“公子,不如我出宫去请玉主子过来帮你施针吧!”梅花弄实在焦急不已的问道。
寻鸢咳了一会儿,稍稍止歇,可身子莫名冰冷,就算是屋内置了暖炉依旧如坠冰窟:“梅花,你忘了我入宫的目了吗?”
“可是——”梅叔还想再说什么。
寻鸢又开始拼命的咳嗽起来,用帕子掩着嘴角,不意外的看着绣了一朵白莲的帕子上,有一大片血滞,他目光滞了一瞬,随即了然一笑,看来他的寒毒越来越严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