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衫。
十日之期已到,她也该回她的琅邪山去了。
昔芜正犹豫着,离开之前应该怎样同夙倾涯话别,却在起床后连他半个影子都没瞧见。
昔芜咬着笔杆,提笔留了一封信给他。就压在莲花香炉底下,意思挺简单,两三行字。说的是:
夙夙:
我回琅邪山了,你日后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到琅邪山上逛逛。那儿景致挺好的,想来你应当喜欢,还有圣君,想来你应当也很喜欢。
并未写上什么落款。抬头这两个字,昔芜想了很久。相处的这些时日,她并未称呼过夙倾涯什么,是以这称呼也便成了个小问题。直接写夙倾涯,觉得太过生分且没有礼貌,倾涯二字,对于相处不过十日的男女来说,并未好到这个份上。想来想去,昔芜最后便写上了这两个字,夙夙。
并没有是行李可收拾,只带了夙倾涯送给她的那颗珠子。昔芜走时,特意帮夙倾涯煮了粥,还给小狐狸烧了一碗红烧肉。
出了门,她又折回来。将之前用来记时的,那压在枕头底下的十片银杏叶子拿了出来,揣进兜里。
昔芜捏了缩地决,直接从妖界的一处结界里头出去。这个结界很长,是个林间小道的模样,加上走过这段结界时,并不能使用法术,是以同人间无甚差别。
昔芜手里转着一枝桃花,走几步便小跑几步,她心情极好,此处风光也很是清净,也不得让她闭气眼睛半是手舞足蹈地转了个圈。昔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可这笑意,却在睁开双眼时被僵住,随后便以一个清浅疏离的微笑取代。
昔芜面前站了一个人,身着白衫负手而立,风姿隽秀。正是流渊。
昔芜将桃枝紧揣在手里,走过流渊身边时亦是一刻也未曾停顿。
流渊并未伸手拦她,却在她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揣紧,扯的生疼,昔芜亦是如此。
这条小路在没有术法的情况下,还是显得有些长。流渊的脚步声一直跟在她身后,昔芜加快了脚步,甚至最后小跑起来,那脚步声仍然不曾远离。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昔芜顿住脚步,猛然转过身来看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表现得忍无可忍地同他说道。
“这条路只有两个方向,一是去妖界,二是离开妖界。”他顿了顿,捕捉到昔芜目光中的神色颤了颤。他道:“昔芜,其实我们顺路的。”
昔芜一时有些噎,觉得听流渊这句话,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她咽了咽口水,咬着下唇瞪他一眼,便转身继续走她的路。
其实自昔芜出了琅邪山,他便一直留心着她的神息,当知道她随明砂去了妖界时,他亦是马上去了妖界,敛去神迹隐身在一旁陪着她。后来神无妄传音给他,说有要是同他相商,他方才离去。而这一离去,却失去了术法与她之间的联系。他根本探查不到她所在的方位,也是那时,他方才急了。他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她想要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好在,他又见到她了,她还是好好的,这样便好了。
容貌变了,身形却未变。流渊跟在昔芜身后,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余给他的背影,仿佛时光在刹那之间流转。他用手覆住自己的心脏,那里是莫名的心疼。
流渊忽而想到,或许,以往的九万年,花璟便是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几步,她便会追上去,天南地北地扯一些东西来同他说笑。也许,是她想离他近一些,也许她只是想着在他心里,留下哪怕一个角落也好的位置。然而,他迈的步子太大,走的太快,总是将沮丧的她丢在身后老远。他没有等她,一直没有等过她。好像她,仍然会同以往那般,在某一天追上来,挂着满脸暖到心底的笑意,陪在他身边走着。
一千年以前,她纵身一跃,换得他在蓦然九万年中的那一回顾。
仿佛一幕折子戏。他在戏中顿住脚步,转身去走那曾经来时的路。流云千载,瞬息浮生,九重天上的榴花,依旧红如焰火。
却唯独不再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想用回忆来虐男主,结果发现。。。。。。。。我貌似还在虐女主。
亲爱的们,你们怎么都不留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