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朝牌退回队伍,真有这些老家伙的,不管议什么事都能扯到皇储上来,今日看皇帝心情好,朝臣说的是更为直白不加铺垫了。
皇帝未置可否,半晌后才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今天下太平,是陛下日理万机之功,老臣认为六皇子领兵打仗颇有陛下少时风资,是可靠人选。”
“臣附议。六皇子沉稳寡言,胸怀大策,今又得民心,是可托付之人。”
方俞眉心一凝,他微微低头,斜垂着眸子瞟了一眼朝中为楚静非说话的官员,户部尚书,礼部郎中云云他远远与大理寺少卿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神色不太好看。
楚静非在朝廷中没有几个明眼帮着说话的,明面上也就萧从繁,两人年纪相仿,少时一起读过书,大理寺少卿是尤镰的亲爹,自然也是楚静非一党的人。
倘若今日替楚静非请位的人是大理寺少卿的话,那倒是合情合理,可在朝堂上请位之人却并不是楚静非的人,要说是中立党,也不全是。
皇帝照旧听朝臣举荐了一番,未曾落定皇子,倒是也在朝堂上夸奖了老六几句。
方俞感觉这个风向很不对劲,他下朝以后便与大理寺少卿一前一后进了将军府去找萧从繁。
“这几位大人确实不是六爷手底下的人。”
大理寺少卿道“老夫虽也疑惑这几位大人作何会举荐六爷,但六爷回京以后终归是要过明路的,今下朝堂有人靠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俞却忧心道“若真是有心举荐六爷的,那自然是件好事,六爷今下立下大功,有人意图亲近六爷也属常事。但最要紧的是这些人是真心想投靠六爷,还是受人所托假意投靠。”
萧从繁和大理寺少卿对视了一眼,也觉出不妥来。
“这股风实在是不对,还是得让六爷赶紧回京。”
萧从繁道“好,我这便派可靠之人前去送信让王爷尽快赶回。”
方俞的担忧却也不错,朝中的这股风是对准了老二吹的,德贤贵妃私下鼓动了朝臣举荐楚静非,便是为了让老二着急。
“母妃,母妃!”
德贤贵妃且起身,便听见自己儿子急急忙忙的声音,瞧见蹿进殿里的人,她不免责备“冒冒失失的像个什么样子。”
老四藏不住脸上的喜意“母亲这步棋实在是行的稳当,线人来报,老二已经开始有所部署,准备阻止老六回京,私下联合了自己亲厚的几个武官。”
德贤贵妃勾唇一笑,老二原本是最有可能继位的一个,眼看着一切都水到渠成,老六在这关口上忽然打了胜仗,他能不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果然是也激不得。
“只是老二如何能把老六拦在西北?便是能延缓他回京,却也不能一辈子将他堵在西北回不来啊,莫非他想派人前去刺杀老六?”
“傻儿子,老六那么好杀早死在战场上了。”德贤贵妃话音一落,美眸变深,倒是被儿子的傻话给点醒了,不论是用什么法子,也只能让老六暂时回不来京城,而想让他永远回不来,除非除非能下命让老六一直驻守西北。
“不好,巳儿,你说线人前来禀报老二联络了亲近的武官?”
纪征巳点点头“是啊。”
德贤贵妃疏忽之间惊而起身“恐怕是老二等不及了,他怕是想把老六先拖着回不得京,趁着朝中兵力散涣之时将位置坐稳了,到时候老六还不是任他发落。”
“他、他怎敢!这可是造反!”纪征巳说完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瞪大了眼“老二是当别人死了不成。”
“如今太子被废,虽有旧部拥护,但大抵都是光会在朝堂上唇枪舌战的文臣,拿的出手的武官没有一个见得,老六手握重兵却在西北。老二素来会笼络人心,母家虽出身不高,但却是武将,天时地利人和,他怎不敢?如今朝廷出了个方俞,修路烧砖制火器,朝廷局势大好,谁能不馋这唾手可得的盛世?”
德贤贵妃目光锐利,当今的朝廷比起崇明帝继位之时国库空虚,水患天灾,蛮夷扰境可要好的太多太多
“母妃,倘若真让老二得逞,岂还有你我立足之处?儿臣与老二顶着太子争斗了多少年,待他上位,除的必然是咱们母子二人。”
“我的儿,你可算是谨醒清楚了一回。”
德贤贵妃美眸逐渐阴暗“他既能冒险博得至尊富贵,我作何不能绝地求生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