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性护盾,能够抵挡一次伤害。”
弥赛亚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走吧。”
在莫名其妙往前走了十个小时之后,时间流速明显变得不正常起来。
他们现在可是打定主意不回病房,等到查房时间过后便算夜游了。平日里他们怎么游荡在精神病院都见不到一个人,一到晚上,医护人员的巡逻便密集起来,要是被抓到可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都看了一眼负二楼黑糊糊的楼梯,深吸一口气。
“我打头吧。”秦也说。
他的手掌朝上虚虚一握。所有人都赫然发现他指甲尖端开始染上尖锐深沉的黑色,毛发也变成了水泥灰色,这条手臂完成了从人类到猛兽之间的转化。
狼人的祝福,能够让被祝福的人类身体部分狼人化,也是秦也的底牌。
其他人火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作为治疗,弥赛亚被稳稳地护在中心,他的左手边是灵媒孟天路,右手边是拿着绳结套索的贺建蓝。
宗九和盛钰两个人在队伍的边缘,位置也不算靠后。
其他打算留在负一楼病房的练习生也看着他们,打算把他们目送到楼梯拐角再回去。
就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尖锐冰冷的女声从上面传来,“好啊,你们不仅偷了医院的灯,还聚众夜游?”
练习生们震惊地抬头。
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原本还没到十一点的时针再次前进了一格,稳稳地停在了十二上。
寒冷和恐惧如同潮水般爬上了他们的脊背。
已经不是第二天了,现在是第三天!
那个如同地狱般,开启终极恐怖的第三天!
【卧槽!!吓死我了!!】
【我的妈呀,这个护士长的脸真的惨白的和鬼一样,乍一眼看到我魂都差点没飞出去】
【草,时间又加快了,已经第三天了,完了完了,他们的线索怎么还没找到啊,我好急,按这个节奏下去,我真的感觉会团灭】
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人顾得上阵型不阵型了,一个个吓得拔腿就跑。
有几个人吓得回头往负一楼的病房跑去,刚刚冲进去就听到了门外的落锁声。
精神病院晚上会锁门,一旦过了查房的点,护士把门锁上后,便一晚都没法离开病房了。
江源愤怒地锤了一下门,“放我出去!”
然而门外那张护士的脸却只是阴森的笑笑,将钥匙扔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她张开的大嘴距离玻璃门不过一寸,像是戏弄猎物般,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口腔,而是一张生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上面沾满猩红粘稠的血浆。
江源吓得倒退两步,几乎是以最快速度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特殊道具,将一张朱砂符篆一把贴到玻璃门上。
“簌簌簌——”
在朱砂符贴上的刹那,便从边角冒起大火,开始了自燃。
朱砂符自燃就代表着外面那东西绝对不是良善之辈,而是某种阴气极重的存在。
这枚符篆是个一次性道具,江源手上也没有几枚,一直很省着用。
不过他倒也不心疼,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江源看着玻璃门外那张脸被烫到脱皮,尖嚎着冒烟遁去,心里便涌起一阵快意。
“妈的,这个鬼娘们!”
他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根本站不起来。
缓了半分钟后,江源才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负一楼的灯本来就暗,外面的走廊能见度有限,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安静地像是进了坟墓。
刚刚那个护士把门锁了,这就意味着江源只能在病房里一个人待上一晚上。
他警惕地收回视线,重新回头。
病房里同样一片黑沉。
江源背贴着墙,时刻注意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按理来说,刚才烧了一张符,在接下来的一定时间内阴气重的存在都不会主动靠近这个病房。
但江源还记得这是个难度贴近S级的副本。
难度等级越高,这个安全时间便越小。他虽然只有C级,但也是个老求生者了,还不至于在这种细节翻船。
于是江源继续注意着周遭动静,左手一边从背包里拿出自己最后一张符篆,右手摸索着去找墙上电灯的开关。
黑暗中,他在开关上摸到了另一只冰凉至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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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江源这样掉头跑回负一楼的还是少。
更多人则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负二楼的楼梯间里。
“咚,咚,咚——”
楼梯上铺着的铁板被他们踩的通通作响,回荡在一整条黑暗的楼梯间里,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在油灯昏暗的照射下,负二楼的黑暗晃晃悠悠地被推开。
生锈的铁板,剥落的墙面,潮湿发霉正在滴水的角落,间隙里填满的青苔。
走廊两边是一排望不到尽头的房间,除了房门破旧许多以外,乍一看去和负一楼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区别的话,可能就是地面上那一团躺在干涸血液里撕裂到不成人样的尸体了。
慌乱间,那盏摇摇晃晃的油灯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一个不留神便应声而落,在地面碎开。
登时间,整个场景再次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巧合到可怕。
弥赛亚当机立断:“分开跑,别被抓到了!”
黑暗中,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跌跌撞撞寻找藏身之处。
为了不被抓到,每个人都开始撒腿狂奔。
比起其他人,掌握了通关钥匙的宗九可谓是悠闲的很,不仅有余力左拐右拐甩开盛钰,还不慌不忙地随便挑了一个病房进去,蹲在门背打量外面的情况。
约莫过了几十秒,脚步声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那天宗九和诸葛暗在厕所里听见的诡异拖曳声。
他们被转移到了异空间,转移到了这个永远被固定在三十年前的时空流放地。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拖曳声摩擦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在外头残破的走廊上响起。
练习生大多躲了起来,走廊再度恢复一片平静。
偶尔,脚步声会停下,通常下一刻便会传来不同的声响。
每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就是一个人被找到的证据。
头颅被斩落然后滚落到地的声音,短促而痛苦的尖叫,鲜活血液瞬间喷洒的巨响。
听外面的声音,似乎还有老人抱团一起想要突破重围冲到楼上去。
只有宗九,老神在在地蹲在门边,乐得看戏。
他想,他应该知道那个剩下的内鬼是谁了。
在精神病院前两天里,只有单独落单的人才会被拖入异空间内,意识到这个副本的根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所有人抱团提前来负二楼探索,也不为失是一种解决事情的办法。
可惜所有人都在那个人的领导下,到最后一天都坚持不懈地选择了抱团,由此错失了这个最大的信息。这才不得不拖到最后一天,这个肉眼可见最危险的时候下楼。
更别说,他们还在有意无意的暗示下,错过了不知道多少关键线索。
从一开始便给所有人指了一条明确走向‘错误’的道路,误导模糊信息,以自身威望和信服力,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个人有多高明,高明到甚至没有正面出手,仅凭三言两语将好人做到极致,轻轻松松就让所有人摇尾乞怜,感恩戴德。
多有意思啊,实际他才是暗地里的操盘手,愚弄着所有人。
那个看似最不可能,没有人怀疑过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人。
如果宗九是弥赛亚,他现在一定在内心里哈哈大笑了。
看啊,这是些多么愚蠢的人啊,可怜到令人发笑。
“咚,咚,咚。”
走廊上的脚步声近了,距离宗九如今所在的宿舍似乎不过数步之遥,每一步都像鼓动在心脏上震动的频率。
白发青年蹲在地上,十分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随机任务完成了,负二层来了后险境挑战也完成了好几个,他也该走咯。
就在他打着哈欠,想要念出那个钥匙时——
上扬的手腕忽然碰到一块冰凉又坚硬的表。
宗九猛地抬起头,正好同头顶那双掩盖在金丝眼镜背后充满兴味的双眸隔空对视。
“哇哦,瞧瞧我抓到了什么?”
男人声线低沉,像是滚烫牛奶融进泡的正浓的大吉岭茶,馥郁又充满着诡郁。
“嗯?一只不听话,违反规定夜游的小猫咪?”
脖颈传来针尖酥麻的刺痛,呛人的消毒水味笼罩了宗九的周身。
没想到,从他进入这个狭窄房间之前,身披白大褂的医生就早已站在这里,好整以暇地守株待兔。
白发青年努力撑开眼睛,却只能看到越来越模糊的视野。
昏过去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妈的。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