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国粹第十五天

让他尝尝鲜。又知他心疼钱，舍不得买个买那个，就一口气给他买下来。

    错，大孝就是她！

    一听见儿的叫喊声，正在打扫卫生的沈槐抬起头看，看到手拎着许多袋子的儿，先是吓了一跳，再一看她的打扮……

    一吓，更是差点摔了。

    ……竟是他的儿？怎么出门端端的，来就变成……样了？！

    沈槐震惊。

    偏偏沈声默却看不见他震惊的目光似的，把袋子放下后，还特别臭美的在他面前转圈圈，问：“怎么样？是不是比海报的明星还看啊？”

    看不看不知，大胆倒是挺大胆的！

    沈槐说：“怎么穿成样子？以前那样多，乖巧又可爱！”

    沈声默：“……”

    听了沈槐的话，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己的旧衣服，心想果然年纪大就会出现代沟，连审美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那身衣服，耐穿，实用，不怕脏，沈声默不嫌弃，但也谈不多喜欢。

    可是，沈槐确实真心实意，打从心底觉得那麻花辫加灰布衬衫黑裤子的打扮，看！

    沈声默说：“我现在是金伯伯的当家花旦，当然要配一身担得起花旦的头，我觉得样挺的，很时尚，很摩登。”

    沈槐挥舞着鸡『毛』掸子，不知说什么。

    顿了顿，他才：“看不看不知，倒是挺像妖精的。”

    看看，看看封建大家长的口吻。

    沈声默继续：“反正我觉得挺看的，我以后就要做香江最摩登最时髦的郎！”

    沈槐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继续打扫房间。

    真是不知怎么说祖宗。

    沈声默珠一转，然后拿起一个纸袋子。

    纸袋子被油沁湿，隐约『露』出里面的食物，能看出是饼干一类的事物。

    袋子，写的正是老婆饼。

    沈声默故意拿着纸袋子放在沈槐的鼻子底下晃来晃去，引诱他。

    新鲜出炉的老婆饼带着一股特有的香甜气味，那味正循着沈声默的动作，不停在沈槐鼻腔里缠绕啊缠绕，勾得他馋虫都出来。

    忙活了么久，肚子也饿，沈槐忍不住，肚子出息的“咕噜咕噜”响了几下。

    丢人！

    “吃嘛。”沈声默把老婆饼往他手里塞。

    沈槐有推辞，接过来吃了。

    食物暂时缓解了父两人之间的嘴仗，沈声默尽职尽责在旁边给沈槐端茶递水，一边问：“吃么？我特意给你买的呢！排了久的队，就想给你尝尝鲜。”

    “吃。”

    吃完了，沈槐才想起来问：“多少钱啊？还有你身的衣服，多少钱啊？”

    沈声默嘿嘿笑了起来，目光有些闪躲：“多少钱记得了，总之我的分红和你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什么？！败家子啊败家子，一转，钱就都了！

    沈槐唰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又坐下。

    打不得打不得，闺打不得。

    而且能不能打得过她，还是两说。

    沈槐喝了一口凉水，才把心中的火平息下来，他谆谆教导的口吻：“钱是要存下来的，不是挣出来的。你只花钱，不存钱，挣得再多，还是穷光蛋一个。”

    “钱怎么是存下来的？明明是挣出来的。我能花个钱，当然知我能挣个钱啦。”

    理直气壮！不知悔改！

    沈槐更气了：“你说说你怎么挣？你怎么挣？！”

    沈声默双手托腮，睛眨巴眨巴，继续理直气壮：“我下场戏就赚来啦。”

    “……”

    是了，她和金从善签了合同，每场戏都有分红。

    和他不一样，他就是拿个教导的钱，一份工资。

    沈槐重重叹口气，说什么，继续干活去。

    也是，儿比别人有本事，能赚钱，他还『操』心什么呀他？

    她前途可比他，比他有出息多了。

    “我来帮你吧。”沈声默拿过他手中的鸡『毛』掸子，刚才顶撞的嚣张气焰不见了，“我不仅要做香江最??摩登的郎，我还要做最孝顺的儿，看我对你吧？”

    “我还给你买了一套衣服呢。”

    “什么衣服？”

    “t恤短裤加墨镜啊。”

    “是什么奇怪装扮？”

    “总之时髦得很，明天你去戏堂子就穿，保管他们个个都盯着你瞧。”

    “我才不要。”

    “，随便你，反正我买都买了。”

    -

    次日，父两人一起去戏堂子。

    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了戏堂子不的『骚』动，不为其他，是父两人今天的穿着打扮，都……时髦了！

    平日是里只穿着长衫，古板得像个旧式学堂教书先生的沈槐，今天穿着t恤，休闲裤，戴着墨镜，看去……年轻了多岁。

    被墨镜遮住了角的皱纹后，他的气场直线升，有气势多了，也帅气多了。

    而沈声默则是更摩登一些。

    她穿得像电影里的明星一样，身材，衣品，光是站在那里，都是一靓丽的风景线。

    父两人一出现就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沈声默拽着沈槐的胳膊，暗暗得意。

    爸爸终究还是屈服了，嘻嘻。说了不穿，可还是穿了，真香到底是人类的本质，谁也逃不过。

    来到戏堂子，两人就开始一天的工作。

    沈槐是身负教导之职，沈声默则是要和她对戏的生对戏。

    过几日，她就要演第二场戏了，剧名：霸王别姬。

    些戏都是戏堂子排过的戏，沈声默是后来的，虽然练过，但到底少了一些默契，还需要多多磨练配合。所以些天，她一有空就泡在戏堂子里，和对应的“生”排练。

    当然，到家之后也有到头就睡，而是利用了三个时的戏曲练习室时间，真.每天有20个时在练习。

    如一来，她和戏班子的配合越来越，已经有初时的生涩，逐渐能融入他们，仿佛从和他们练戏一样。

    进步如神速，当然和沈声默的天赋脱不开关系，但更多的是她勤学苦练，一点也不懈怠，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因为沈声默算金从善“花大价钱”签下来的旦角，金从善对沈声默的训练进度十分关切。

    还关切到戏堂子能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关于生意，关于他有有戏听，金从善当然着急。

    沈声默第一出戏打响名头后，在戏曲圈内已经算是有头有脸的了——虽然她只『露』脸过一次。

    『露』过一次脸，之后又神隐，达到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戏戏曲圈的票友们对沈声默的奇更是加深，更想来听她唱戏。

    金从善深谙造势的理，知第二场戏，必要唱得所有人都满意，名头才算真正的打响，才是真正的成角。所以哪怕心里再着急，金从善也有催过沈声默，而是要精雕细琢，慢工出细活。

    每天一有空，金从善就往戏堂子跑，看沈声默排练练习。本以为，要她融入一个从来有接触过的戏班子，排新的戏，个过程怎么都会很长才对，金从善已经做了等十天半个月的准备了。哪想，沈声默比他想的还要优秀许多，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告诉金从善，她准备了。

    准备了。

    沈声默比谁都更明场戏的重要『性』，她也绝对不敢怠慢，既然敢和金从善说，那边说明，她真的准备了。

    第二天，金从善就向那些打听许久的票友们宣布，戏堂子的台柱子沈声默，第二场戏霸王别姬，开始售票。

    票准备了一千张，已经是极为充足的票数了。

    只是金从善低估了群票友们的狂热。

    一千张票，本来只放五百张，结果半天就抢完了。

    后面的五百张跟着放出来，也被抢了一半。

    若不是考虑到戏堂子容不下那么多人同时听，金从善才不会控制人数呢。

    如今只能先按下，看看情况再说。

    对些票友来说，他们等一个名角已经等了久。

    他们想到京剧鼎盛的时代，想要重新领略名伶的风采，可是如今不去了，只能独哼两句，怀念一下当时的时光，在忆中悼念着戏曲的凋零。

    后生又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一个比得过前辈，见识过更的，就再也不能将就。

    当时，一个沈声默横空出世，又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他们等的就是一刻！

    -

    第二场，霸王别姬，满座。

    开演前，座位就坐满了。

    沈声默在后台，偷偷掀起帷幕往前看，乌压压的人令人咋舌。

    沈槐站在她身，问：“怕了？怕了可不成，才么点人。”

    “有。”

    才不怕呢，就是你惊讶罢了。

    看来救场蛇的那一场，效果比她想象的多呢。

    沈声默到座位坐下，继续妆。

    今天她唱的是虞姬。

    虞姬的角『色』应是叫花衫，结合了青衣旦、花旦、刀马旦三种旦角的特点衍生出来的角『色』，不仅要唱，还要舞剑，和蛇的旦角差不多。

    对别人来说极为难学的戏对沈声默来说却不难。

    当初她在山村里学刀马旦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如今帮她省了不少功夫，少走不少弯路。

    所谓霸王别姬，讲的是秦汉之争时，项羽被围，四面楚歌，气数将尽时，不肯渡乌江。虞姬作为项羽的爱姬在营帐中刎别，后来霸王项羽也于乌江刎，是一段为人熟知的典故。

    今天沈声默扮演的就是霸王别姬里的虞姬。

    描了眉，画了腮，点了胭脂，妆面便画了。

    “虞姬”穿着鱼鳞甲，戴云肩。头戴如玉冠，手拿鸳鸯剑。

    鸳鸯剑是一对长剑，可以合放在一个剑鞘里，是“虞姬”舞剑用的具。

    沈声默把鸳鸯剑拿在手，感觉手中沉甸甸的，感觉和平时用来排练的鸳鸯剑不一样，不得奇，把剑□□一看。

    是一对有开锋的剑，是真家伙。

    剑柄镶着的，像，也是真的宝石……看去流光溢彩，花缭『乱』。

    沈声默呆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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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子！

    沈声默继续感动。

    见她像呆住了，沈槐解释：“是刚刚金老板让人送过来的，他说成名戏，要配东西，不能将就了。”

    不能将就，所以就给她送来一把镶满宝石的剑么……

    金老板你可真有钱！

    “儿去了。”沈声默对沈槐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摆架势。

    前面的人掀起帷幕，沈声默便走起了圆场步。

    出场。

    帷幕放下，隔绝外面的敲锣打鼓声，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沈槐能听见如雷般的掌声传来，因为帷幕的隔绝，声音有点沉闷，但依旧震撼。

    多么熟悉的掌声啊。

    沈槐不禁闭了睛，又有种恍惚，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他仿佛到了己正当红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正直青春年少，有大的年华，和儿一样，也是一出场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人们捧着他，喜欢他。

    他成名早，红得早，可是他真正在台唱戏的时候，多少年啊。

    霸王别姬，沈槐也会唱。

    他甚至能把唱词背得滚瓜烂熟。

    听着那梆子的声音，他不用看都知进到哪儿了。

    听听，虞姬要开始唱了。

    “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1

    沈槐跟着唱了一句，他的声音被台的唱腔完盖过去，淹了。

    儿的唱腔真听。

    她的倒嗓期已经过了，已经稳了。

    她度过了作为一个戏曲演员最重要的一关。

    走出了今天一步，以后将会一路坦途。

    而他，不过明日黄花，被拍死在沙滩的前浪。

    戏台子还在唱着，沈槐在后台听着。他品着茶，不知喝了多少杯，伴随着霸王别姬落下了帷幕。

    台，“虞姬”拔出了宝剑，一旋身，美人便香消玉殒，有生息。

    只余下楚霸王的哀恸声。

    落幕了。

    戏演完了。

    众侍把“死去的虞姬”扶下，出戏也就完了。

    “！”

    “，了！大！”

    “是哪家的名角儿啊？”

    “金老板的戏堂子，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她是个旦，是金老板费了大力气挖出来的，是个极具天赋的孩子。”

    “诶哟？旦？可了不得！”

    坐在前排的一个富听到沈声默居然是个孩子时，『露』出惊诧的神『色』。

    当沈声默出来谢场时，挨着舞台的边缘走过，几步就鞠一躬。

    路过富身边时，富脱下手腕的玉镯子，递给沈声默：“活，当赏。”

    沈声默大大方方接过：“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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