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许小菊来北京

    “今天将是最后一次给大家开会，由于资不抵债，从今天开始，公司宣告破产。接下来将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在这里，我代表公司向各位说声抱歉。”吴总说完，对着所有员工深深地鞠了一躬。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至今，美国次级房屋抵押贷款的崩溃引发了全面信贷危机，整个全球金融体系陷入混乱，这进一步导致了中国出口贸易的疲软。

    而中国股市持续大半年的单边下跌，又加速了小菊所在公司账上资金的缩水，最终在外力内因的相互作用下，公司资不抵债，走向了破产的边缘。

    小菊失业了！

    失业后，小菊又重新开始马不停蹄地奔跑于各大招聘会间，由于全球经济出现共振衰退，中国经济也受到很大牵连，企业用工需求急剧萎缩，因此小菊连跑了两个月，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我该怎么办？晚上，小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出租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听说关璐去年就去了北京，现在雨清、思怡都在北京，要不我也去北京吧？北京那么大的城市，工作机会肯定也多！要不明天一早起床问问关璐吧。

    “喂，璐璐，我们公司破产，我失业了！我想去北京找你们，你觉得可以吗？”小菊试探性地给关璐打电话。

    “太好了！小菊，你来北京吧，我们仨都在北京，你来后我们四个女生互相有个照应。你打算哪天出发？”关璐听说小菊也要来北京，开心地直嚷。

    “北京的工作好找吗？另外，你现在住的房子租金是多少呀？我听说北京的房价房租都超级贵，我有点胆怯。”小菊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吧，房租也不贵，我们又不是租豪宅住，我和于洋租的是一个十几平的大开间，每个月租金六百块，如果你自己住的话可以找个小一点的隔间，应该也就三四百块左右吧。”

    “哦，那还可以承受，离火车站远吗？要不麻烦你在你住的附近帮我找个租金大概在三百左右的房子吧，你先把钱给我垫上，我到了后还你。”小菊觉得房租还可以接受，要不就去北京碰碰运气吧，反正在这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

    “我们住在五环边上的城中村，离火车站挺远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去车站接你。”

    “真的啊！那太好了！就是太麻烦你了！”小菊没想到高中毕业都快五年了，关璐对她竟没有半点生分，还是那么热情，小菊心里充满了感动。

    等关璐把小菊的房子找好后，小菊就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坐在火车上，小菊内心依然充满了忐忑不安，她老早就听说北京消费高，房价高，房租贵，生活节奏快，要不是在读大学的那个城市实在找不到工作，她是万不敢来北京闯荡的，她只求有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能按时发工资，还能留出一部分钱寄回家里就可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菊身边的乘客开始在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是北京快要到了吗？”小菊问其中一位正在整理行李的中年男乘客。

    “姑娘第一次来北京吧？下一站就是。”

    小菊怯怯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没有回话。她自从上大一找兼职被骗之后，就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中年男人，天然充满了排斥感和警惕感。这个大叔一眼就看出了她是第一次来北京，他不会骗我吧？强烈的防卫心理促使她只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她后悔刚才问那句话了，暴露出了自己第一次来北京的真实情况。

    终于听到广播员播报着北京站到了，小菊一手拎起一大袋行李，一手拖着行李箱，随着拥挤的人群缓缓地向车厢门口挪去。

    刚下火车，踏在了北京的土地上，小菊的耳边就响起了那首悦耳动听、热情洋溢的《北京欢迎你》：

    “……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

    岁月绽放青春笑容，迎接这个日期

    天大地大都是朋友请不用客气

    画意诗情带笑意，只为等待你

    北京欢迎你像音乐感动你

    让我们都加油去超越自己

    北京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

    听到这首熟悉的歌，小菊刚才那种局促不安的心理顿时放松了很多。她刚才在火车上时还担心北京会不会很排外，她在这里能不能生存下去呢？

    “喂，璐璐，我下火车了，你在哪呢？……车站出口处啊！好的，待会见。”

    打完电话，小菊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出站口走去。

    “小菊，我在这！”小菊刚走到出站口，关璐就发现了她，挥着手笑着朝她大喊。

    “璐璐！”小菊加快脚步奔向关璐。

    “北京欢迎你！”虽然关璐到北京还不满一年，但依然一副主人翁的姿态。

    “璐璐，想死你了！”小菊说着就上前紧紧地抱着关璐，“你知道吗？我一下火车就听到了北京欢迎你这首歌，听得我热泪盈眶的，我觉得北京好热情啊！”

    “那是，北京人可热情了！一点都不排外。走！咱们先去看你在北京的小窝喽！”关璐接过小菊的行李箱，带她去换乘地铁。

    站在地铁车厢里，小菊努力地装出自己是乘坐地铁的常客，努力不让别人看出她是第一次来北京，她感到既兴奋又慌促，还夹杂着印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以及对未来的深深不安。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从今往后，她的脚必须踩在北京的地面上了。

    出了地铁，小菊跟在关璐后面，经过熙熙攘攘繁华的街道，进入一个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这里没有了刚到北京时的簇锦团花，也没有了高楼耸立，更没有主街道的车水马龙，有的只是拥挤不堪的杂乱。路边都是做各种小生意的摊贩，两边的楼房也建的杂乱无章，横着的，斜着的，正方形的，长方形的，从高低不平的地里野蛮地耸立出来，似乎在刻意宣示着自己与北京城的特立独行。

    “这里就是我和于洋住的城中村”，关璐介绍着，“你有没有一种回到老家农村的感觉？哈哈！”

    “对啊！我没来北京之前，还以为北京到处都是干净整洁的高楼大厦，擦的锃亮的落地大飘窗，地上走的路都是大理石瓷砖铺成的呢！到处金碧辉煌，闪闪发光。没想到北京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倍感亲切，就像回到了老家一样。”小菊浑身上下还充满着初到北京的兴奋劲。

    “别看这里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其实这里的房东都贼有钱，他们就是在等着拆迁呢！只要拆迁款一到手，家家都是几百万上千万身价。租住这里的几乎都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人，俗称北漂，差不多家家都住满了，你现在住的这间还是刚刚一个租客搬走空出来的，你再算算他们每个月的房租……”关璐美滋滋地介绍着，仿佛那花花绿绿的票子都从她手里过了一遍似的。

    “哇！这么有钱啊！”小菊顿时对这里的北京土著充满了羡慕。

    通过一条逼仄小巷，二人来到了一家盖有三层小楼的大门口。

    “到了，就是这家。你的房间在一楼。”关璐带小菊进了大门，径直走到她的房间。

    “我给你已经铺好了被褥，赶了大半天的路，也累了，你先躺下休息会吧，我去告诉雨清、思怡她们，看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聚聚。”关璐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哦，对了，我和于洋住楼上最东边那间，你休息好了去找我玩哈，我今天调休，不上班。”

    关璐走后，小菊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大概在十平米以内，虽然小了点，但有一个布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木床，还有一个大概两平米的洗手间，里面有马桶，淋浴，洗漱台。

    “挺好挺好！”小菊打心眼里感激关璐给她安排的这一切，“好累啊！”小菊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姐妹们，我已经从火车站接到小菊了，现在已经把她安顿好了，各位放心吧！”关璐回到自己的房间，在QQ三人群里汇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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