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飞檐,北风吹得雪花在空中打旋,隔着厚重的雕花木窗,都能听到外面的风声鹤唳。
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萧庭深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仰面盯着床帐发了半会的呆,才开了口:“楼沿,几时了?”
楼沿就在外间,听到声响,回道:“世子,已经辰时一刻。”
这么晚了?
萧庭深愣了下,喃喃道:“我睡了这么久?”
楼沿语气轻松,笑道:“是啊,世子,自从您……我就没见您睡过这样安稳的觉,昨晚从永安侯府回来,您便一直昏睡不醒。这中间,我和马将军还特别担心您这样是不是太不寻常了,连夜请来嵇四为您把脉。”
“哦?如何?”
“嵇四那厮说您没一丁点事,就是一直劳累,再加上天冷引发腿疾,身体太虚太累睡着了,等休息妥当了,自会醒来,叫我们不必忧心。可我们哪里就能放心?就叫嵇四两个时辰为您把一次脉,您的脉搏平稳,一直在酣睡之中。”
楼沿说到这儿,心中也觉奇怪,若是换了往常,世子总会因双腿疼痛难忍,而夜夜不得安眠。
像这种一觉睡到天亮的情况实属少见。
但嵇四是神医鬼手,他都说没事了,他们还能说什么?若是质疑嵇四,这厮一个暴躁脾气一发,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萧庭深漆黑的双眸微暗,思绪忆起昨晚腿疾发作之时,温家庶女喂给他的白色药片…
他痛得青筋直跳,太阳穴突突地疼,咬紧牙关,温家庶女却大胆地抱住了他的头颅,温声轻哄:“乖乖吃药片,吃了药片就不疼了。”
他张着嘴,只觉得喉咙里一片苦涩,怒斥她敢再给他下毒,却见温家庶女浅浅一笑嘱咐,还有的药片放在了他的胸口,太疼了可以吃一片,不能多吃。
想到温家庶女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萧庭深倏地坐起身,“楼沿,去叫嵇四过来。”
楼沿以为世子哪里不舒服,说了声“是”慌忙跑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便听到嵇四骂骂咧咧的叫喊声。
“你个破篓子,你给我慢点跑,我这都要喘不上起来了,欸,欸,欸……疼疼疼——”
楼沿走起路来那是虎虎生威,这嵇四身材矮小,平常楼沿跨个一步,嵇四得跨两步,此刻楼沿跑起来,这嵇四卵足了劲都跟不上啊。
楼沿性子风风火火,直接伸手吊起嵇四的衣襟便进了萧庭深的内堂。
楼沿进屋子后,发现马将军不知何时得了风声,已经到了。
帘子微卷,卷进些许凉意。
嵇四总算逃脱了楼沿的魔爪,在浑身透着清冷之意的萧庭深面前总归收敛了些对楼沿的怒气,规规矩矩行礼,“世子,您醒了?”
萧庭深被马将军抱进了木质轮椅里,俊眸深深,从胸口处摸出一个黄色荷包,丢给嵇四,“你看看,这是什么。”
嵇四接到手里,疑惑地打量起黄色荷包,“世子,这应当是哪家闺阁小姐的荷包,嘿嘿…还有梨花香气。”
萧庭深忍着想要掐死嵇四的心,见他摸着荷包没由来的心底里涌起一股厌恶,“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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