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深如玉竹的指尖捏着调羹,越发显得他那双手莹润透白,他的动作微微一僵,黑濯石般的黑眸掠过温情,微抿的薄唇轻启,“没有,睡得挺好。”
温情莫名感觉今天的萧庭深说话似乎咬字挺重,可细细听又听不出什么反常来,兀自点点头:“哦。”
这时,萧鹤尧开了口,“深儿,小温,见你们琴瑟和鸣,为父心中高兴,等会为父便要前往边境,你们如此,为父心中也安心。”
温情听到萧鹤尧这样说,心尖微微一跳。
隔了会,温情凑到萧庭深耳边,小声说道:“萧庭深,今晚我就回厢房睡。”
萧庭深指尖的调羹“砰”地一声掉在碗里,倏地侧眸凝向温情,温情本就靠得他很近,他猝不及防地转眸,薄唇几乎擦过她柔软的薄唇。
温情倏地往后躲了躲,小脸蓦然腾上一层红晕,“呃……”
萧庭深身形一僵,薄唇上的炙热感让他觉得整张脸有些烧,他愣了会,听清她说了什么后,深沉的嗓音里透着磁性的质感,“不可以。”
“为什么啊?”
温情皱着眉头,声音倏然变大,引得萧鹤尧与秦山都往他们这儿看。
温情……
温情轻咳了一声,强装淡定的眼神再次看向萧庭深,音量降到只有他们俩能听到,“为什么啊?”
温情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萧庭深沉敛的声线里沁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用她一样的音量说话,“你现下搬回厢房,这庄子上所有人会怎么想?”
萧庭深说完这句便不说了,将思考空间留给温情。
温情脑袋一卡壳,第一想法就是她回厢房住就回厢房住,本来就是做给萧鹤尧看的嘛,怎么现下跟所有人有什么关系了……?
恰在这时梁麽麽为萧鹤尧递来漱口水……
温情视线在梁麽麽身上一转,接着又看向旁边的一众恭恭敬敬的女仆,紧接着越发清明的视线回转到了萧庭深身上,心中越发明了自己入了个火坑,按照古人的逻辑思维和见风使舵的作风来说,她第二天就回了厢房住,这群女仆什么的不知道心里该想些什么了。
最简单的就是这新夫人怕是不得世子之心啊!
温情思及此,差点被一口盐水给憋死。
郁结的目光紧紧锁住萧庭深,要不是顾忌萧鹤尧在场,她都要破口大骂了!
而萧庭深则拿着调羹轻轻舀了一口米粥放入嘴里,他的餐桌礼仪极好,优雅中透着一分慵懒。
“其实你虽然与我同床共枕,可实则如何,你心中清楚,又何必纠结睡在哪儿?”萧庭深觉得自己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温情这样聪慧应当是能听懂的。
她清楚什么了她就清楚?
不等她说话,萧庭深目光倏地阴暗了下来,水润的光泽里染着一丝委屈,“情情,你实则并不是真心愿意陪我?所以不愿与我同寝?”
温情当场噎住。
什么就不真心了?
再说陪伴就一定要睡在一起?
事情的发展怎么越来越不在她设定的轨道之上了?
怎么就有种感觉,这感情线犹如滚落的毛线团,乱得一塌糊涂。
温情突然就不想跟他讲话了,她算是看清了,这厮实则就是挖了个坑叫她往里跳,她跳了一身骚,要出来就难了!
她是真没想到啊,萧庭深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就是只披着羊皮的腹黑狼!
温情鼓着腮帮子,将所有的愤恨都放在了米粥上,连动作都变得粗犷起来,而萧庭深的眸底则染着点点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姑娘低头吃饭的模样,心情如这艳阳一般,灿烂愉悦。
这画面莫名有些小甜腻,甚至还有些小温馨。
看在萧鹤尧与秦山的眼里,两人心中越发安定。眼前的姑娘乖顺聪慧,能得深儿的心,深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深儿过得开心便是他们作为长辈最高兴的事了。
萧鹤尧和秦山果然吃完朝食便马不停蹄地离开坞堡,飞奔前往边境了。
萧庭深是真的累了,昨夜没有睡好,早上又起得早,送完萧鹤尧便回正房里补觉去了。而温情则因着早上不开心的谈话,直接带着岑夏去了乡间的小路上散步去了。
温情像是孩子似的,竟然赌气不说话了!
简直太幼稚了!
…
坞堡内外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初一,田间小路上人毛都没有,只有冷飕飕的寒风。
虽是打春了,可依旧寒冷,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此刻竟变得乌蒙蒙的。
岑夏双手扣在袖子里,担忧地说了句,“姑娘,咱们回去吧?今天也太冷了,看这天怕是要下雪。”
“下雪?”
“嗯。”
温情朝着天色看了眼,“春天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啊!”
岑夏轻轻笑道:“姑娘,你以为这儿会和北凉国一样?这儿的雪就算是大雪,可温度要比北凉国高多了,要是白天下,来个雨夹雪的,怕是堆不起来。”
温情一听便明了了,这应该就是后世南北方气候差异了。南方的雪都是雪水居多,要是夜间下,是能堆一些的,但是马上会因为气温低而冻住,第二天可想而知有多湿冷。
湿冷的话,萧庭深的腿怕是又要疼痛难忍了。
啧,她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他来了?
温情想到刚刚不快乐的谈话,当即将他甩出了脑子,说道:“走,咱们去趟郑家。”
岑夏一愣,“去郑家做什么?”心里却为姑娘和世子的事着急,早上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姑娘吃完早饭就不跟世子说话了呢?
真是急死她了…
温情可没功夫掰扯岑夏丰富的心理,淡声一笑,“去了就知道。”
…
远远就看到郑家的烟囱冒着烟,温情和岑夏走到院子处,岑夏便朝里头喊了一声,“关娘子,关娘子在家吗?”
不一会儿的功夫,关春凤便站在了门口朝着院门外张望,见是新夫人与她的女仆,黝黑的眼睛里噙了笑意,态度与第一次相见时甚是不同。
“是夫人啊?”
她快步走到院门边,开了院门,迎她们进屋,“新年好啊,夫人,快进屋,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温情笑着回了句新年好,双眸四周打量起来,看得出来关娘子勤劳,家中简朴,却收拾得十分干净,并未看到郑浩的身影,随口问道:“关娘子,大年初一的,郑浩不在家?”
“在的,在的,我去叫。”关娘子说着便进了趟里屋。
里屋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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