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从轻,心中早已恨透了华兴实,心有不甘地回了声:“是。”
随即,看了眼为首的华毅,便带着一众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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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诚安他们一走,温情便与岑夏回正房去了。
路上,岑夏担忧地说了句,“姑娘,您这般处置怕是底下农户不服。”
温情清亮的黑眸流转,“无妨。这华兴实老奸巨猾,倒是没想到这家中老大倒是个有担当的,不过,我放过他们,他们的日子也不甚好过,且看着吧。”
岑夏一时不大明白姑娘话里的意思,凝了凝眉心没再说话。
温情快到正房门口时,问了句,“嵇四过来了没?”
岑夏想到早起时姑娘的叮嘱,忙道:“嗯,来了,正在给世子把脉。”
温情轻呼出一口浊气,眼下第一批水稻稻种已经下了地,就等着培育出来的秧苗,郑浩与楼沿出去也快两个月了,这铁矿的事情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杳无音信,木坊那边沈江才带着俩儿子也没得空闲,这绣坊出了一匹新布,她还没时间好好瞧一瞧。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温情觉得事情真是乱如麻。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就是萧庭深的腿了。
凑着秧苗培育的这几日,她得和嵇四商量一同为萧庭深的腿做手术。
…
温情先去书房拿了一卷竹简,然后进了房间,此时嵇四刚好为萧庭深诊完脉。
嵇四见温情过来,行了礼。
温情点头示意,将手里的竹简递给嵇四,“嵇四,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看了眼半靠在床上的萧庭深,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眸中情愫不言而喻。
萧庭深眼神示意她坐下来,温情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床沿边。萧庭深伸手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嵇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竹简的内容上,越看越惊奇,上边详细记录了手术的全部过程,绘画精准,特别是小腿及脚踝的骨骼都精确地描绘下来了。
温情当然不会告诉他,这幅图是萧庭深代笔的。
实在是她的绘画功底不敢恭维,她画的只有她自己能看得懂。
啧。
房间里很安静。
冬天已经过去,可萧庭深的腿怕凉,所以房内依旧放了炭火。
嵇四越看越激动,“夫人,您这非常完整。只是……”
“嵇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庭深的腿由我来主刀,你做副手,你且好好看一看,记得,若是庭深的腿好了,那也是你的功劳。”
温情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嵇四再听不明白就是傻了。
嵇四穷其一生致力于医学,如今能够亲眼目睹手术过程,掌握此等技术,他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夫人,我明白。”
“那么,手术便定在明日一早。我将一切用具准备妥当,你将麻醉药物准备好,另外将竹简上的内容好好记一记,以免发生意外。”温情认真说道。
“好。”
房间里基本都是温情在说,嵇四应答,萧庭深安安静静地听着。
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嵇四才回去。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萧庭深和温情。
温情转眸便见萧庭深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她的身上,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莫名有些欲,温情被看得浑身发毛,“干嘛?”
昨晚萧庭深接过笔,听着温情口中对小腿,小腿骨以及脚踝的详细讲解,心中便对眼前的温情有了猜测。
眼前的女人究竟会是谁?
他派暗卫查来的消息是温情从出生开始便未离开过永安侯府,是个标准的侯门贵女,可自接触以来,她的每一点都叫她觉得惊讶,她就像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那些专业的手术术语,他这一辈子都未曾听过,连嵇四都不知道。
只是,谁没有秘密?
就比如他自己,那般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他无法言说的秘密。
或许眼前的温情和他一样,也有一个谁也无法诉说的秘密。
这样的认知叫萧庭深并未感受到生气,反而庆幸及欣喜,温情和他都有秘密,即便这个秘密不一样。
“无事,只是想在手术前多看看你。”萧庭深音色温脉,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温情微微一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这是什么话?萧庭深,你该不会是怕吧?怕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怎么可能?!”萧庭深反驳,想他行军打仗这些年,英勇善战,杀过多少敌军,此刻都能忆起那空气里弥漫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何曾怕过?
就是自己跳下悬崖不被俘虏都未曾眨一下眼,更谈论如今只是动个手术,切开皮肉,重新接骨?!
“那有什么好看的?等你手术醒来后再多多看我。”
萧庭深深沉的眼眸多看了几眼温情,“我……”
张口只说了一个字便停顿了下来。
温情等着他说下去,却未听到他后边的话,疑惑开口,“什么啊?怎么不说了?”
萧庭深薄唇微抿,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了。”
温情看他真像是一副没什么事的模样,说道:“萧庭深,你别太紧张,我会守着你的,我觉得你现在呢,应当想想手术后漫长的恢复期该怎么度过。康复训练很痛,你会不会到时候坚持不下去?”
这种案例在现代有很多。
有很多病人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最终选择了放弃,宁愿坐一辈子的轮椅。
萧庭深轻呵了一声,自信满满道:“怎么可能呢?”
他的瞳孔漆黑,看向温情时,里边像是装了星辰一般熠熠生辉。他刚刚差一点就对温情说一些承诺爱意的话了,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就算要说,也得等到他能够站在她面前之时。
“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
…
…
嘴里说着不紧张,然而行动力表现出来的却明明就是很紧张。
比如晚上休息的时候,萧庭深就不能像往常一般很好的入睡,即便没有翻来覆去,可几乎是一夜睁着眼睛到天明的,听着身旁温情平稳的呼吸声,只在黎明时分浅眠了一小会。
翌日清醒之时,眼底乌黑一片。
温情看破不说破,这脸打得可算是“啪啪”作响了。
萧庭深,这厮就是死鸭子嘴硬。
然而竟叫温情莫名觉得他透着几分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