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嵇四再次过来把脉,又去后厨端药,亲自放到温情面前。
温情这次吃药都不用嵇四和岑夏催促,当着嵇四的面,便端起碗,一饮而尽,可惜第一口下去差点就喷了!
啧。
这么苦?
温情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一言难尽地盯着嵇四。
嵇四抿了抿压抑不住上扬的笑意,给了个“快喝呀”的眼神。
温情觉得嵇四一定是在报复她将他第一碗药倒掉,可惜她没证据。
嵇四还算有良心地叫岑夏去后厨取了两颗蜜饯来,温情郁结地看了两眼嵇四,直接将蜜饯塞进了嘴里去去苦味。
嵇四作揖说道:“师父,我晚上再来给您诊脉。”
温情郁结道:“不用,晚上我肯定好了。”
嵇四轻轻一笑,“师父,晚上的药没有早上的苦,你不是已经喝过一次了嘛?”
温情……
药还有早晚不一样?
嵇四正要离去,走了两步,又停顿下来,看向温情说道:“师父,难道你昨天上午的药是真的倒掉了,所以不晓得味道?”
温情噎住,张大眼睛看着嵇四,“怎么可能?!”
嵇四认真地点点头,“哦,这就好。”
温情气得简直无语了,嵇四这厮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刚刚的苦药就是故意的!
…
…
诊完脉,吃完药,温情便打算出门转转,生了一肚子气得出门走走了消掉。昨天在家睡了一天,今日精神尚可,她在屋子里是怎么都待不下去了。
可临到出门时,岑夏又来阻止了。
“姑娘,外边日头正烈,您身体还没好透,还是再在家休息一天的好。”
“你家姑娘哪就那么脆弱了?岑夏,我得去看看夏收,今天都七月三号了,要中旬前还不结束,这夏种就耽搁得时间太长了。”温情边说着边取了草帽戴在头上。
“可是姑娘,外边有俞别驾,再不济还有居行事,您养好身体为主。”岑夏再说这话时情绪明显变得激动,人挡在了温情的面前,一副不愿她出去的模样。
温情微微一愣,终于发现了岑夏的不对劲。
细细地打量了眼岑夏,疑惑开口,“岑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岑夏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没…没有,就算有,不是有俞别驾在吗?能有什么事啊…”
“不对。”温情打断她。
岑夏:“……姑娘。”
“岑夏,有什么事你别瞒我。”说完,温情拂开岑夏,便快步走了出去。
岑夏:“……”
…
…
温情前脚出门去马厩牵马,打算打马在坞堡上绕上一圈,没想到转身就见俞诚安和居长石过来了。
“夫人。”两人双双行礼。
温情见两位过来,想到岑夏说的话,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咦,俞别驾,居行事,你们怎么这么好,都来骑马?”
俞诚安和居长石右眉几乎同时抖动了下,他们忙得就差再装两双脚两双手了,哪有那闲工夫?想想他们可真够苦逼的,从前纵马杀场,如今连马身上是啥滋味都不识了。
“夫人,您说笑了。”俞诚安硬着头皮说道。
温情轻呵了一声,利落上马,骑着马就要出行,却被俞诚安连忙拉住了缰绳,“夫人,坞堡上出事了。”
温情目视前方,没立刻搭话。
俞诚安一时也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瞥了眼居长石。
居长石接了眼色,连忙上前作揖,“夫人,前些日子坞堡上不是又收留了一批流民,这批流民是开荒之后收留进来的,没有参与开荒就没有永业田,前日分派粮食后不甘心,昨日就闹了起来。岑夏应当把这事同您说了吧。小人与俞别驾本是要将此事报给您,只是您身体不适,我们…也只得暂且将这事压下来。”
居长石说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其实他与俞诚安心中也有顾忌,夫人心软,收留流民,本是一件好事,现下却闹成这样,他们也怕夫人再心软,这坞堡上岂不是要成了那群流民的天下了!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坐在高马之上的明明只是夫人,可俞诚安和居长石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竟有一种面对世子时才有的心悸。
俞诚安张了张嘴,低沉唤道:“…夫人,此事还需您定夺。”
虽然是事出有因才将事情瞒着温情的,可温情在知道他们瞒着她这么大的事时,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就是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让她特别不爽。
也可能是她重感冒了,分泌的多巴胺过少导致的情绪低落。
温情正了正神色,才道:“俞别驾,居行事,我从来不认为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我觉得我们是一起搞事业的合作伙伴。我衷心的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论是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能一起想办法解决。”
俞别驾和居行事纷纷僵住,听着夫人嘴里的‘合作伙伴’,黑眸中掠过震惊和不可思议。
温情倏地从马上下来,问道:“肇事头子可有捉拿?”
俞诚安道:“已经着人关押了起来。”
温情叹息一声,说道:“此事好解决,将那些肇事者赶出坞堡,另外,重新立下新规,凡是愿意留在坞堡的,免租一年。不过,基于他们闹事,闹得人心不稳,罚还是要罚,来年的开荒,他们没有永业田以做惩罚,愿意留下的便留下,不愿意的全数驱逐出去。”
俞诚安和居长石一听,心下倏地一喜。
他们就不该有那样的顾虑,自家夫人是个有主意的,否则也不会在知道三皇子说要提亲时果断假死来到漠北了。
俞诚安忙道:“此事就按夫人的指示去办。”
温情点头,脑中倏地想到萧庭深离开前对她说的心软一事,此刻也终于明白过来。不过萧庭深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么?他早就猜测到了会有这一出?
事情说开了,她心情也好了不少,便又问起了夏收的事情。
俞诚安答道:“再有个半月,夏收才能结束。”
温情拧了拧眉心,“时间太紧了,俞别驾,可不可以夜收?夜里比白日要凉爽得多,就是要叫大家辛苦一些了。”
俞诚安眸光一亮,“夜收?我怎么没想到?好好好,之前只分了上午一班,和下午一班,每每做到戌时也就结束了,怎的没想到再添上一班?连夜作业,小人这就去安排,定在七日内夏收全数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