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另一边。
萧庭深带着李勤佑去厢房转了一圈。
厢房久不住人,虽说打扫了一遍,但总有股味道。
萧庭深着人在墙角点了清香,囱都开着,这样到下午那股子味道便会散去。
李勤佑在厢房里走动了两圈,找了张位置坐下,立即有人送上茶水来,不似北凉的浓茶,是清香的桂花茶,吃在嘴里没什么味道,不过,他贪恋地多喝了两杯。
萧庭深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看在眼里,幽邃不明的眸子如外头缓缓落下的晚霞,变得深谙,状若无意地问道:“皇上,刚刚听底下人说起,您想在坞堡上转上一圈?”
萧庭深说这话时语气淡淡,但李勤佑却听出了语气里的不满。
李勤佑喉间溢出一道轻笑,眉宇间竟然跃上一丝丝宠溺,嘴里嘀咕了一句,“她倒是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一不如意就喜欢告状。“
李勤佑说完这句,俊颜上的表情又透着几分落寞,只是这次是给另一个男人告状,而不是他……
李勤佑的表情全数落入萧庭深的眼中,就是那句似有似无的嘀咕都被萧庭深听到了耳里。
萧庭深一张脸倏地黑了个彻底。
‘与从前没什么两样’透露了太多讯息!是什么意思?
李勤佑很早就认得了他家小妻子?
萧庭深将从认识温情开始,所有的事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还记得他被下药从她床上醒来时的情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愿意以治腿为由引起他的注意,将命运与他绑定,而恰恰在他要提亲时,李勤佑突然来了…
他那时虽然对内宅之事并不算关心,但也知道李勤佑为了拉拢群臣,正在物色王妃,听说是看中了永安侯府的嫡姑娘,先帝的容妃也在极力撮合,可不知为何,后来提亲的对象居然成了温情。
而温情知晓后,立马从嵇四那儿得了假死药,紧接着便跟着他来到了漠北…
就是死也不愿意和李勤佑在一起……
这样的决心,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了温情是认得李勤佑的。
现在再看李勤佑的态度……
从前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了什么……
否则,对一个陌生人,为何就是死也要逃离呢?
萧庭深细细将其中的关节想通了一遍,心中更是大定,一个死也要逃离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现下他们成亲已成定局。
萧庭深唇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意,“皇上说的当不是家妻吧。”
萧庭深说‘家妻’时故意加重了语气,又道:“家妻十分独立,之前臣在外征战,几月无法相见也是有的,家妻一人顶起整个坞堡,坞堡之上曾被恶奴霸占,家妻从未与我告过状,惩恶奴治理坞堡,全靠她自己。”
李勤佑听他谈起温情,神情一变再变,对其嘴里的温情不可置否,但见萧庭深一脸认真,心中烦闷不已,面色冷峻地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要陪我出去走走?那走吧。”
到底是经历残酷的争夺才上的皇位,萧庭深并没有从李勤佑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他点头应道:“皇上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的门。
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众家奴打扮的亲卫。
因为李勤佑的到来,坞堡上的防卫比以前增了两倍人不止。
此刻不是农忙之际,良田都空着。
天气寒凉,李勤佑一张脸被冻得通红,兴致却不错,走了会,他这才想起萧庭深的腿,说道:“昨日你大婚,我才发现你的腿好了。在匈奴打了胜仗,照理来说,你得随着你二伯回悲凉述职,你怎敢独自留在漠北?“
终于说到正题了。
萧庭深老早就想好了说辞,恭敬说道:“回皇上,臣在北凉之时就已是废人,当初来到漠北也只因漠北天气更温暖一些,适宜养伤。那时臣的腿伤如此严重,从没想过双腿能够恢复。父亲被召回,匈奴人猖獗,我便自告奋勇与二伯请缨,带兵上战场,侥幸凯旋而归,二伯想带臣回北凉请功,臣当时只想着留在坞堡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既然整个北凉都知道臣是废人,那臣依旧做一个废人即可。“
一段话说得意思分明。
他不想蹚朝堂权势的浑水,只想做个有名无实的世子,在漠北逍遥自在。
李勤佑一时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人家想做废人,难道他还能阻拦着?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萧庭深要是废人,那整个北凉就都是废物了!
…
坞堡之上良田千亩,这些良田就叫李勤佑震撼了。
北凉门阀氏族有地的很多,就是他的私产,也有田产,但像萧庭深这儿被划分得如此井井有条的却并不多。
更别说一年下来的产量能有多少了。
更有意思的便是着周遭放置着的龙骨水车。
李勤佑还是头一次见,问了作用后才晓得这是为了灌溉排涝的,用起来也相当方便。
李勤佑心中暗暗惊奇,脸上却未表现分毫。
穿过良田,进入后山空地,便能见到一处守卫森严之地。
李勤佑问:“你带我到这儿是何意?”
萧庭深走路虽有缺陷,但眉宇间意气风发,大约就是这份意气风发将那份缺陷盖住,叫李勤佑一直找不到自身的优越感。
萧庭深薄唇微微弯起,说道:“皇上,你还有所不知吧,二伯带领的军队为何能那么迅速地打退匈奴人,取得完胜。”
萧鹤凡刚刚回到北凉,李勤佑正巧从北凉敢来了漠北,两人并没有见上一面。
李勤佑有些疑惑,“你说说看。”
萧庭深做了个请的姿势,“皇上,请进去看看。”
李勤佑顿着脚步,朝着森严的侍卫看去,这群侍卫如死士,面容冰冷,似乎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更完全没有要行礼的架势。
氛围无形之中传来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勤佑身后的卫兵倏地全副武装起来,浑身神经都绷紧了…
萧庭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勤佑,淡声说道:“皇上不必害怕,臣只是带你参观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