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药重新调制配比,或许便能制出威力更大,足以破开冥极万年玄冰的利器!”
“如此机要之事,督军本无需说与末将听……”
郁礼心下狐疑,不知对方今日对自己态度大变,究竟有何深意。
“告诉你知晓,自然是想同你商量一番对策。你虽为私生子,平日里本王的管教也颇为严苛,但毕竟血浓于水。欲成此大事,还须你我父子齐心,破除万难!本王苦心经营镇岚要塞数十年,方才有了今日的规模。如今既是打算将其交到你的手中,还望莫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在郁礼的印象中,对面这个矮胖的男人似乎还是头一回对自己如此地坦诚,忽然膝头一软,扑通一声便跪拜在了地上:“末将定不辱使命!”
“只消能北上冥极,先民留下的神力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到那时,无论卫梁的关宁武卒还是成国的青鹞铁骑,即便是天子同其余十个侯国全部联手,也未必是我祁守愚的对手!”
靖海侯说到这里,不禁大笑起来。他笑得是那样邪佞与放肆,甚至令站在一旁的郁礼都感到有些畏惧。然而矮胖的王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年轻人表情上的细微变化,笑了一阵之后又继续问道:
“世子那边近来有什么消息么?”
“祁子修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加不安了。据说其在汐隐城内终日不理政务,反倒花费大量精力依照您让末将送去的手抄修炼秘术。督军大人的目的,应该算是达成了。”
“只能说暂时达成了一半。不过祁子修这个饭桶,生性倒是同我那王兄一般,又顽固又执拗,一旦将怀疑的种子种入他心里,便没那么容易再取得出来了。必要时,他将会是我们用来牵制向百里的坚定盟友。”
“末将倒是觉得,督军大人完全不必担心那个喜好侍弄花草的懒散将军。他麾下虽率城中五万御翎军,可倘若没有了手中的那枚禁军兵符,便是一头没有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
“与其说担心向百里,倒不如说本王是担心他默默支持着的那个学生祁子隐。我那侄儿虽然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本王计划之中最大的变数。毕竟王兄一直以来都对这位少主宠爱有加,更何况,他还生着那样一双琥珀色的瞳仁!”
说到这里,靖海侯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就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令人憎恶之物。
而他一提起祁子隐,郁礼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终日同其混在一起的那个黑瞳少年,也是恨得牙根发痒,眼中更流露出一丝凛然的杀意:
“督军大人,既然如此,为何不找机会将其连同将炎那小子,与那红发小妖女一并除了?他们三人终日混迹于闹市街巷,难免不会遇上什么意外。”
“不行。眼下只要留这三个孩子活着,便不会轻易引起大殿之上那个人的怀疑。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姑娘,她的来历始终难以查得清楚。但本王有预感,此女绝不似看上去那样简单,今后或许还能派上些用场。”
“一个小妮子,能派上什么用场?我们已经几次三番吃了他们几人的亏,此前洛渐离那件事非但没能扳倒向百里,反倒令将炎升任了墨翎卫中的一名左校尉。这口气督军大人难道能忍?”
郁礼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质疑,登时令面前的靖海侯板起了脸来,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高声训斥道:
“不行便是不行!莫非你忘了我教过你,丈夫立世,首先要学会的便是隐忍么?你有没有想过,向百里如今在那三个孩子身上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其又深受国主信赖。若是他们几个出了什么事,定会举全城之力一查到底!”
“是末将……欠考虑了……”
“这根本就不是欠考虑,而是因为你同你愚蠢的母亲一样冲动,一样的不计后果!枉我这么多年对你悉心栽培,你却根本没什么长进!”
“末将知错!末将愿受督军责罚,但求大人不要将我赶出营去。如今这世间,除了督军大人之外,我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
郁礼清楚自己方才无意间冒犯到了对方,诚惶诚恐地哀求起来。靖海侯发了一通火,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消散,见拜伏于脚下年轻人那心神不宁的模样,他终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将其搀了起来,面上的表情却仍带着几分令人无法抵挡的压迫感: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好琢磨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今后莫要再犯浑便是。言归正传,三个孩子那边,派去盯梢的探子可曾有过回报?”
“嗯。据探子一早传来的口信,将炎今日背着那红发妖女,独自一人去了梓潼街上。”
“哦?这倒是奇怪了。那三个孩子向来不都是一齐行动的吗?派人跟过去盯紧了,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给我知晓!”
祁守愚听闻此言,当即嗅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同寻常,脸上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