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凑在一起,这样所有人就都不用担心了。
两个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就这样被推在一起。
起初君夕是反感和厌恶的。
被强行和申生关在一起时,她还顺手抄了一根木棒,如果申生敢对她无礼,她就抡上去。
她和申生本质上还是有些不同,她会反抗,只是在力量悬殊的时候,反抗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欺凌。
申生习惯了承受恶意,对什么事都很能忍。
当试过无法从室内打开门后,申生也就不再做徒劳的事。
听到外面的人正在恶趣味的打赌,说申生会不会饥不择食到连君夕都不放过。
回头看到君夕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他的身上却是带着和煦的温柔。
他对君夕说,“我并不认为你丑,美与丑只是个人主观的判断,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啊。”
很俗的话,可是对于一直以来因此受到苛刻待遇的君夕来说很暖心。
他并没有盲目地说君夕长得好看,只是说她特别。
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只是坐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见此,君夕也就丢下了准备给申生一棒的棍子。
申生说她对周王朝的一些观点很有意思,说她唱的《桃夭》很好听。
有了话题聊,好像他们都找到了灵魂的出口。
君夕对申生刮目相看,在相处当中逐渐动了心。
申生也因为想护着君夕变得勇敢了一点,从来只敢往别人身后躲的人,也开始试着站在君夕的前面,想替她将恶意都拦在他给她的世界之外。
没过多久,申生便向晋大王请示想娶君夕为妻。
晋大王忙着打大国灭小国,都没看完申生真切实意写的君夕此女有多好的那篇文章,随意批了个准。
于是二人便成了婚。没有收到什么祝福,反而是嘲笑声更重。
申生没去管那些闲言碎语,只想安稳过着自己的生活。
后来骊妃开始搞事,他被迫离开绛城,当时他已经厌倦了朝中的各种阴谋阳谋,只想着走就走吧,带着君夕去外边躲躲清静也好。
想来人生近三十载,唯有在曲沃那短短几年,来得快意一点。
君夕是申生唯一的妻子,两人自觉看透了着王室中的无情无义,不愿去争,也知道自保已非易事,更是无力顾全他人,所以成婚几年也没有孩子。
申生在知道恩师杜原款被当朝杀害,而后又收到父亲下令派人攻曲沃的消息,最后存的那点活的念头也没有了。
他跟君夕道了别,说君夕尚有活路,希望以后她可以找安稳之处,平静地过完余生。
君夕也并没有劝留申生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是流着泪,她自幼看惯冷眼,带着一张丑陋的脸,恐怕除了申生身边,世间再也寻不到另一处安稳的地方。
“妾说过,无论哪里,妾随你去。”
相濡以沫这些年已经足够了,殉情是希望死也要拉紧对方的手,以免来世寻到彼此之前迷了路。
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君夕唱着申生最喜欢的歌,她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笑了笑。
白绫挂上房梁,他们蹬掉了脚下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