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月娘看看,谁对谁错不就一清二楚。结果却是着了人家的道。”
穆枫听他话里有话,问道:“此话怎讲?你给那女子看病之时,令郎却在哪里?”吕焕庸说道:“我让宝儿在一户人家的台阶上坐着等我。”穆枫又问道:“令郎性情怎样,好动活泼?”吕焕庸摇头说道:“宝儿最是温顺好静,我若是让他等我,定然不会随便走开。等我与那黑脸汉子争执多时,想起宝儿,起身去找他,台阶上却是空无一人,不惟如此,我回身去看才发现,就是那妙龄女子与那黑脸汉子也是走得干干净净,没了踪影。”
穆枫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这事倒是十分蹊跷。”吕焕庸说道:“这几年我在外四处打听,想找到黑脸汉子的下落。人是没找到,却是发现左近地区不断有娃儿丢失。我隐隐听说,在遥远的西边,隔着茫茫大海有个地方,叫做古拉姆。其君主畏惧权贵当政,便雇人去往各地劫掠少男少女,带入宫廷。这些娃儿离了爹娘,饮食起居皆仰仗于君主,自然忠心耿耿,再加以调教训练,长大以后,有的成了贴身侍卫,有的成了文官书办,更有能干的竟能做到宰相。最奇的是,这套做法竟然代代沿袭,已然成为该地的典章制度。我怀疑,不惟宝儿,就是那些丢失的娃儿都与此事有关。”穆枫点头说道:“看来这事的背后还有大大的隐情。”
这些人说着话,进到宅院,各自安顿。接下来数日,好婆伤情最轻,已能行走如常。月娘被安置在最里面的房间,自行安养,每日房门紧闭,只有吕焕庸一人进出。于调理石小川一节,他也确实尽心尽力,每日施以针灸药石,除了治疗萎症,更将他的容貌重又改了回来。吕焕庸的刀术虽是不及月娘,也称得上妙手回春,经他诊治,石小川又依旧变回那副脸型方正、浓眉大眼的模样。
除此之外,每日里穆枫也会替石小川输送一次内力,以助他康复。每次替石小川输送内力时,穆枫都能感觉到他体内有股生机,勃勃欲发。穆枫初时颇感惊讶,转念一想,他与杜乘风相处日久,或许另有机缘也未可知。说起来石小川早已苏醒,只是“麻沸散”药力所致,神情总不免时有恍惚,一时想起种种往事,一时又好像有所迷失,依旧将月娘错当成亲娘。如此过得半个多月,才渐渐平复,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又觉得惘然若失,感觉自己终究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心绪低落。
穆枫看出他心事重重,有心劝慰,见到每次与他目光一接,他便把脸转开,言谈当中虽是客客气气,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口吻,知道他依旧为着杜乘风之死怀着极深的芥蒂,只能心中暗暗叹息,想等着他身体多康复一些再说。就这样日复一日,时间过得甚快,转眼过了一月有余,眼看着石小川的脸上日渐红润,渐渐已能出门走路,与吕焕庸说话时也有了笑容,穆枫心里也是暗自高兴。
倒是月娘,终日卧床不起,她那房间房门紧闭,只有吕焕庸一人进出,到底如何情形,却是无人能知,惟只看到吕焕庸面容愁苦,唉声叹气。这些日子,他每日翻检医书,沉思冥想,想要找出医治月娘的法子,不知不觉之间剩下的半边黑发也已变得斑白。
天气渐渐变暖,转眼入了夏天。这一日穆枫正要去给石小川输入内力,走到院中,看到里面停了辆马车,车帘密闭,吕焕庸带着董伯、好婆俱都收拾停当,一副出远门的样子,正在等他。
见他进来,吕焕庸说道:“月娘总是不见起色,每日梦话里提到陇西老家的种种往事,我想带她回去一趟,指望着回到故里,看到那些熟识的物事,能够稍稍恢复神志。”穆枫看他神情愁苦,拍拍他的肩头,劝慰道:“吕大夫医术精湛,假以时日,总能治好夫人的心病。”
吕焕庸轻摇其头,苦笑一声,并不接他的话头,自顾自说道:“小川兄弟的伤已好得泰半,再给几日便可痊愈。”穆枫看到石小川站在台阶上,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马车。
穆枫知他心思,说道:“小川,月娘要走了,你不与她道别吗?”石小川走到马车边,轻声说道:“姑姑,你好好养病,过些日子我去陇西看你。”车帘轻轻晃动,里面传出一声长叹。
董伯赶着马车出了院子,吕焕庸朝穆枫、石小川作揖行礼,随之而去。石小川追到院门口,眺望许久,等他转回身来,见穆枫正看着自己,说道:“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明天我们便开始习武。”
第二天辰时穆枫拿出丁焰托他转交的那柄短刀,想着等会教完石小川武功,就可以交还给他,也好趁机和他聊上几句。可是等他到了院子里,没有看到石小川的人影。他心里觉得奇怪,推房门进屋一看,床上空无一人,石小川已经不知去向。穆枫心里一急,飞身到了屋外,脚尖点地,跳到树上,四下张望,哪里看得到石小川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