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老爷子微笑道:“爷爷很期待你明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应该还会给您一个惊喜吧。”他以同样的语气回应,祖孙俩相视一笑。
“记得和爷爷好好学习,小师姑。”面对这捡回来的“长辈”,郭晔不禁莞尔,替她将额前的乱发理好,发现里面夹杂着两缕银丝。
小虫还不太习惯他这个新称谓,只顾着问:“你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额……大概比从岛上到这里还要远十几倍的距离,等到天气再一次热起来,我应该就回来了。”
郭晔挠挠头,想用她现在能理解的话来解释并不容易。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郭灵从父亲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叫道。
郭晔朝她点点头,随后挥手向所有人告别。当他消失在众人眼中时,闫莉转身离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没有出来。
“爸,这样对他来说是否有些过早?”郭子颐陪着父亲回到后宅,两人情绪都不是很高的样子。
郭璥长叹道:“是早了些,不过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必须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老人的视线飘向西方,不知在看些什么,或许视野尽头什么都没有。
“世道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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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石城的天气很好,罗睺这里却在下雨。
这个地方云雨极多,一到夏日尤其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雨势正在减小,雨水连成线从屋檐掉落,砸在水洼里泛起涟漪。一个高瘦的汉子手持长刀,一刀紧似一刀劈向地上的罗睺。
看得出来他相当游刃有余,在雨中挥刀胜似闲庭信步,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斩下罗睺的头颅,临了却总是偏移,仅仅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不深的伤口。
罗睺翻滚着躲开自上而下的一刀,浑身已被雨水与血水浸透,最早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被雨水泡得发白。
砰!
那男人一脚踢中他的肋骨,将其踹了个筋斗。罗睺匍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好像连咳嗽的力气都已失去。
他颤抖着想要爬起,鸿鸣拄在地上,闪烁几下后消失不见,罗睺再次摔进雨水里,鲜血将水染成粉红色。
汉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用脚踩着他翻了个身,虽然罗睺连维持武魂的力量都已失去,他也没放下手中的刀。
罗睺突然蹂身跃起,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先前消失的鸿鸣竟再度出现,一瞬间幻化出五个影子,让凝神以待的男人有些惊讶。
脆响连成一片,五刀全部劈在那男人身上,他再次挥刀,重重的一刀背砸在罗睺胸口。
眼见罗睺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寂然不动,男人走到屋门前单膝跪下,里面传出一道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
“今天就这样吧。”
这五刀在男人的衣服上留下五道破口,一处在左胸,一处右胸,一处左腹,最后两刀在腰侧,分别对应心肝脾肾。
……
马车正在官道上行进,车厢包铁皮,四周有持刀者守卫,看样子多半是辆货车。
驭者披轻甲,持长枪,看着前方的路段,突然抬手令众人停下。
作为队伍中唯一的魂师,他的话就是唯一的命令,因此众人停下脚步,静待他发号施令。
驭者的双眼紧紧盯住马车前五米处的地面,这时驽马突然变得不安分,试图挣脱绑在嘴里的嚼子。
大地开始震颤。
巨大的螯钳破土而出,夹住驽马的腰肋,竟将一吨重的马匹直接举起。未等众人发出惊呼,驭手翻身落到马车顶端,一枚白色魂环浮现在身后。
“这里怎么会出现魂兽?地行蝎……至少两百年的地行蝎!”
辨认出来袭者的种类后,他下意识便想逃走,但一想到欠下的债务,咬咬牙便向刚钻出土的巨蝎头顶扑去。
战斗过程极其短暂,地行蝎稍一发力,驽马哀鸣着被夹成两段。挂着内脏的钳子只一挥,便将他的长矛打成两截。
不等他转身逃走,就被巨大的尾勾砸在身上。驭手的身体倒飞而出,将马车撞得震颤不已。
余下的护卫已经逃散,就在他陷入绝望时,一道身影从后方闪出,金绿色的长枪贯入地行蝎的脑颅,溅出白色的体液。
来者闪身躲过散发蛋白味道的液体,将武器猛力拔出,长枪不知何时变成一柄弯刀,回手斩断了巨蝎的尾勾。
一环魂师呆呆地见证这一切,那少年的身影此时变得无比高大。
就在他要道谢时,少年将一份地图丢在他眼前,急切地问: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告诉我枫叶村怎么走!”
离家后,郭晔很快便悲哀地发现,当自己多了名为王瑞的人格记忆后,似乎也同步接收了缺点,比如路痴。
之前的一来一回都由陈伯领路,这次轮到自己直接就抓瞎了。地图上的字自己都认识,地名大多也都听说过,但看着现实中的一切,就是无法将其联系在一起。
要是有个导航该多好。
无奈之下只好每半小时找人问一次路,至少知道学院在西北方,这样总不至于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