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印刻在自己脑海里的容颜,那一年她嘴角的笑容,明知故犯的刻骨铭心。蓝贝。想到这两个字,聿念桐只能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淌。如若当初她们没有遇见彼此,是不是自己如今不用体会如此蚀骨的伤痛。
她还记得她们曾经的约定,不管哪一个出了事情,另一个都要好好的活着。可是,当申今姬说出活着这两个字的时候,聿念桐才明白它是多么的沉重,这两个字要用尽一生去回忆,去试图忘记,去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
这一刻,聿念桐反而想蓝贝活着,哪怕,她们从未遇见,或者没有经过那么多的挣扎与反抗获得最后的在一起。
她是自己的妻子。却在自己生死一线的那一刻只能出现在自己的梦幻里。
望着那一团颤抖的被子,申今姬默默的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聿念桐的钱包。那是tough军工钱包的一款,有一个便携的多功能工具插在钱包的一面,申今姬将钱包放在聿念桐的枕头边儿。
“是她么?如果你因为她伤心,那么太枉费她对你的一番心血了。”那颗子弹穿透了那个钱包,钱包里的那个女人的照片左胸位置被生生的穿透。
申今姬在看到那张照片的那一刻才明白,聿念桐眼底的那份惆怅是缘何而来。
她静静地走出病房,穿过昏暗破旧的走廊,推开了医院的大门。
阳光一刹那笼罩下来,申今姬伸出手遮住眼。
病房里的聿念桐摸到那只破损的钱包,在看到蓝贝的照片时大哭出声,她想忘了她,却在生死抉择的那一刻,更希望见到她。如果她也能随她而去,不去贪妄着世间的虚无,该有多好。
原来,最痛苦的是:死,也不能由自己选择。
那个院子里,落叶纷飞,那个背影小小的,坐在那张破旧的长椅上。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尘土,聿念桐扶着窗口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眼前已经枯黄的爬山虎,一整墙,申今姬知道明年的开春,春风一吹它们还会变得郁郁葱葱。
如果感情也会这样多好。申今姬突然觉得自己心如死灰。
一个死人。她在争什么。
她是年少,却深知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
申今姬一直相信不去强求,才会快乐。就像她从不强求父亲可以给予她过多的关注。她也不会强求好心的邻居再多给自己一点儿爱。她不强求那些怜悯自己的人看见自己的富裕羡慕自己的物质。
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强求来的美好。
“呼。”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申今姬拍拍自己的脸试图挥散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找到手机给陈子息打电话。
“囡囡。怎么样了?听说姐醒了。是不是没大事儿了?”
“有。”听见陈子息的声音申今姬再也没忍住自己强忍的悲伤。微风一吹脸上冰凉,申今姬抱着自己埋头痛哭:“陈子息,她有个女朋友。”
“呃?”陈子息也愣住了。
“我看到了她的钱包,那张照片后面写着她的祭日。她死了。”
“死了。那……”陈子息想说那你不是还有机会,可是又想到了聿念桐,她心里该有多痛苦,如果自己说出这句话自己又是多么的自私。陈子息说不出口,即使他希望申今姬快乐。
电话线的两端没有人再说出一个字,有的只是申今姬的哭声和陈子息沉默的呼吸。
她死了。于是就像深山里的一颗种子,深深的埋进了肥沃的土地上,春去秋来,日复一日,默默的生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将曾经给它养分的那片土地遮盖。
“别哭了。”虚弱的一声劝,申今姬猛然的抬头。
于是,那片悲恸的面容在秋风中在那片凄凉的景色中印入了聿念桐的心。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女孩,再也没能离开她的心。
病房里静静地。
聿念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申今姬默默的收拾着午饭后的残局。
“休息一会儿吧。”看着申今姬从卫生间里出来又去收拾那张本来就很整齐的沙发,聿念桐忍不住开口。
申今姬听话的坐进沙发里看着床上的聿念桐。
“你想听我们的故事么?”她试图坐起来,申今姬只好站起来替她将床摇到一个她舒服的角度。
聿念桐指指床边的椅子,看着申今姬坐了下来,才说:“也许你听了,就觉得我没有那么好,也许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喜欢,可以那么轻易被左右么?”申今姬讽刺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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