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日,莫少卿就坐在庭院里守着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和她。
恍然间,他盯着那山茶花里,仿佛看到了信冬的脸,那般生活,言笑晏晏。他摸了摸石桌上的剑柄,捏了个决,寝殿的画面就出现在眼前。信冬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恬适,他视线落在床一侧的竹篓里,是还未完工的衣裳。
察觉到有人窥视,信冬眼皮动了动,一道流光在她眼底划过。见到她起身,莫少卿做贼心虚般闭了视线,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不一会就见信冬过来,她身着绯色衣裙,头上坠着一只剑状的步摇,恍若步步生莲,“夫君。”
她唤他夫君,从最开始的莫真人到少卿,再到如今的一声夫君。
莫少卿定定的看着她,“今日,甚美。”
信冬抿了嘴角,粉色染上耳尖,她眼波流转,“夫君,同我一到酿酒可好?”她生怕莫少卿拒绝,“这是凡界的习俗。”但凡新婚夫妻必定要共同酿一坛酒,寓意着长长久久,恩爱一世。
莫少卿不明,却也是颔首。
两人配合得默契,仿佛是多世的熟稔。莫少卿取下信冬发间的花瓣,“将此酒放在后山的寒潭可好?”
信冬点头,“后山灵气浓郁,寒潭更甚,甚好甚好。”
晚间的书房内,莫少卿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拿了一卷经书,泼墨般的长发倾泻在胸前,他注意到信冬时不时的抬头看他,神识一转,就见他在她笔下风流恣意,栩栩如生。
莫少卿心念一动,出现在信冬身后,他仔细看了她笔下的人,五官生动,灵气逼人,那淡漠的神态若不是仔细观察,用心作画,是难以表现出来的。
他心里有微妙的感觉,“我很喜欢。”
信冬落下最后一笔,笔下的人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她转头,“我心亦是。”
莫少卿心中欢喜,他指尖捻起一缕信冬的发丝,灵气断下一截,他轻轻的说,“交丝结龙凤,镂彩织云霞,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凡间大多新婚燕尔如此,以为结发夫妻。”
他珍重的收进精巧的荷包里,贴身放好,微笑的看着信冬,“看呆了?”
信冬呼吸一滞,脖子耳尖都漫上了红色,她嗔怪,惹得莫少卿哈哈大笑。
长日安好。
信冬在无上峰住下了有小半年了,她与莫少卿朝夕相处,偶有些许相处的片刻她记忆怔忪,福至心灵,莫少卿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如冰雪消融般,春风和煦。
他喜欢这个人,他从未这般喜欢过一个人。他视线落在信冬修理山茶花枝丫的身影上,心中感慨,而之后,也不会再有了吧。
喜欢……
大概就是她作画时认真的模样,就是她对着他笑语嫣然,就是她亲手将缝制的衣衫交给他的小意娇羞,就是他带她飞上云霄,看那浩瀚云海时眼底的惊喜……是什么时候,这个人扎根在他心里。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大概就是见不到的时候万分想念,脑海里划过她的容颜千万遍,只想守着她,陪着她,哪怕舍弃这长生也无所谓。
难怪世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