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并没有让沈幼芙看低,她其实是打听过这个的,只是她以为沈幼芙不会关心,所以就没说。
沈幼芙对徐嬷嬷更满意了一分。见徐嬷嬷已经不再自作主张,而是眼巴巴地立在床头等她吩咐,沈幼芙继续说道:“去将我屋里被裁减月银的事情告诉两位姐姐知道,然后来回禀我。”
沈幼芙之所以让其他几个丫鬟出去,就是为了吩咐这最后一句。
徐嬷嬷的嘴已经张成一个蛋形,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小姐这是要试探五小姐和沈怜?
徐嬷嬷人虽矮胖,但自家主子的事情就没有她不上心的。尤其是这一回,这一回几乎是主子平生第一次吩咐她去做事,她当然要好好想想。但此时,她却觉得自己脑子几乎不转了。因为想来想去,她都想不出如何将话说到那二位跟前去,而且还要将对方的反应回禀主子。
沈幼芙眼看着徐嬷嬷已经死机,不得已只好将她拉进身前又这般这般地吩咐了一遍,才将手一推道:“去吧!”
徐嬷嬷被沈幼芙推了一下,似乎重新启动了一番,只是嘴还一直保持住方才那个蛋形,就这样两眼放光冲出屋子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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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沈幼兰性子火爆,虽然与主子是嫡亲姐妹,可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多时了……小姐说的没错,这裁减月银的事肯定不能直接说给五小姐。
徐嬷嬷装作漫不经心走到五小姐的住处,在屋前随意抓了个洒扫丫鬟道:“七小姐被扣了月银,你家小姐知不知道这事?”
那洒扫丫头一甩胳膊挣开徐嬷嬷的手,两眼瞪得鼓鼓的,气冲冲道:“连这种事情也要赖在我家小姐头上不成?!因为七小姐自己不懂事,害得我家小姐跪了几天的佛堂,现在才刚回来,你!”
徐嬷嬷早知道五小姐身边的人都跟炮竹似的,没想到她连洒扫丫头都惹不起,于是撇撇嘴道:“我就是问问,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呗。”
徐嬷嬷一边哼唧赖着不走,一边瞅着屋子里的动静——小姐说了,五姐要真是暴脾气,听了这话肯定坐不住。
“碰!”两扇雕花门就像被人用脚踹开一样,重重地朝屋里打开。
这门后正站着一位大杏核眼儿的姑娘。姑娘一身雪白绫罗,纤细的腰肢却用火红石榴的腰封紧紧箍住。旁人穿来柔弱出尘的白色,在她身上便成了一种男子般的英气。
徐嬷嬷心中叹了口气,这样好的五小姐,偏看七小姐不顺眼,反而也跟那个沈怜十分亲近。
真不知是什么缘故!
徐嬷嬷挺欣赏五小姐沈幼兰,只可惜对方却注定不会给她好脸。
那洒扫丫鬟看见主子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赶紧扔下手中的活计,扭头便跑到沈幼兰身边:“主子,您怎么出来了,郎中说您的腿跪伤了不能走动。”
小丫鬟说着便也同沈幼兰一起怒视着徐嬷嬷,直到徐嬷嬷感觉自己快被着两道目光烧焦了,才听见沈幼兰口中恨恨地丢出两个字:“活!该!”
毫无疑问,这句活该,说得便是沈幼芙被扣了月银的事。
沈幼兰说完便被小丫鬟扶着一瘸一拐地回了屋子,直到那两扇门在徐嬷嬷面前关上,她还隐约能听见里面不善地声音:“要不是怜妹方才来劝我,看我这会儿不去撕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