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账本摞在大房大老爷的桌案上。
二弟下落不明。母亲一急之下病倒,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富管家也顾不上米铺的生意,去外头寻名医去了。
现在沈家正是危难之际,该轮到他这个长子当家做主了。
大老爷从账册里随意抽出一本,翻开,用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墨香从他的指尖蔓延到他的鼻尖,他将这香味深深地吸进心肺之中。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用力的吸气并没有引起他的咳嗽。
也是,这么好闻的味道,只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吧!
记得小时候,母亲手把手教他看账,那时他就爱上了这个味道,二弟却总说不喜欢呢!
挥开往事,大老爷凝了神思,开始仔翻阅账册。
手指熟练地划过一行行字迹。就是这里,从上个月时,账册上的数额就开始暴增。
原本只是听说,现在亲眼看见,这才知道那个主意果真厉害。难怪,没有这样的重利,族里那些人又怎么会上赶子管沈家的闲事儿?
沈家兴旺,是父亲的遗愿,更是母亲穷极一生做梦都在想着的事。
居然这么快就要实现了,而且还是在那不爱看账的二弟手上?
这怎么行?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现在不是在自己手上了吗?
大老爷似乎自知身子不好,所以从不过渡忧思。无论多大的难事,他都自有一番安慰自己的道理。也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他的气质越发中庸起来。就连下人们都当他是最好说话的主子。
“大老爷,大事不好了。”
一个仆役的声音由远至近,一路呼号着跑进院子。
看看这些人的规矩,果真是他太好说话了。
仆役呼号的声音引得整院落的人都朝这边看,大夫人刘氏更是连忙从屋里赶过来,跟着仆役一同挤进书房,口中连连催问道:“什么事?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老爷刚要张口询问,就被刘氏枪了话。但他似乎没什么不悦,只恋恋不舍地从账册上挪开目光,抬头和和气气地看着刘春与仆役。
那二人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仆役甚至没看他一眼,转而对问话的大夫人道:“方才去小佛堂查探的嬷嬷回来,说是七小姐跑了!”
“跑,跑了?”刘氏疑惑道。
“对!是跑了!”仆役粗声大气,“小佛堂的锁子被人打开,里头的人没影了,几个嬷嬷把府上都找遍了也没有,定是怕被罚,趁夜跑出去了!”
“你说什么?跑出去!?”
大老爷低声的怒喝,就像是野兽发出的警告,嘶哑难听。
刘氏和仆役都住嘴扭过头来看着他,似乎他这举动,比沈幼芙跑了更让人惊讶。
“她能跑到哪里去?”大老爷烦躁地问,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咳嗽。
刘氏连忙上前给他递水顺气,
大老爷将她的手推开,继续对仆役说:“去找,多带些人手。”
被吩咐的仆役有些懵懂,“哎”的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去。
大老爷又叫住他,“还是少带些人手……母亲病着,别惊动富管家了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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