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对石经义道:“你将人送进去,然后快点出来。我在外头等着你。”
石经义赶忙露出笑容,黝黑的皮肤显得他的牙齿非常白:“露儿姑娘放心,小的去去就来。”
石经义熟稔的样子,就像是再沈家当了半辈子的差事一样。别说府衙的衙役官差没看出来,就连露儿都很难想象,他其实是临出门前,临阵倒戈的!
准确的说,石经义是在府衙官差对露儿说出那番话之后,才倒戈的。
他牵着绳子,后面拖拽着一个正在挣扎的九婶子。
从小,这九婶子就没少欺负过他,打他骂他都是常事。但他没有更好的出路,便也只能那样将就着过活。
想不到自己还有将九婶子送进牢狱的一天。
他从来没怎么恨过九婶子,因为他以为这世道就该是那样的,所以这时候心中也并不是那种解恨的高兴和快|感。
他只是觉得很奇妙。
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到这样一个圆满因果报应,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与那个小姐。石经义从她张口说的第一句话起……虽然是那样匪夷所思,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那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她是真的那样说,也会真的那样做!
还好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跟着这个傻老婆子瞎起哄!否则,那时候院子里的家丁那么多。这会他也会跟这个傻婆子一起被关进来的!
石经义又用力拽了拽手上的绳子,身后九婶子的“唔唔”声,已经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九婶子这是哭了。
换做是他也得哭吧?这才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人家小姐都把话说在前头了。她偏偏不信。
哈哈,何苦呢?
石经义微微佝偻着背,表现出一副奴才样儿。他跟在衙役的身后,从府衙横穿过去,七拐八拐地又走了许久,走进了地牢,然后走进了关押沈家族老的那一间牢房。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多问一句。
不需要证明。不需要手续,只凭那小姐一个名!
这一切,都实实在在的说明——她想送一个人进大牢。容易的就像打个呵欠!
石经义真相打自己一巴掌,看看到底疼不疼。
衙役从牢头那里取了钥匙,将牢门的打开,然后示意他将人弄进去。
石经义赶紧缓过神来。十分有眼色地点头哈腰。他牵着九婶子来到这间大牢房里,只见牢房中男女混合关着。一个坐在左边角落里。半死不活的肮脏老头。还有六个挤在右边,或者躺下,或者靠墙歪坐着的族里的姑婶婆子们。
石经义当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他们可是沈家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这些人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
在这暗无天日的潮湿牢房里。地上唯一可以用的,就是一些甘草扎成的席子。但席子显然已经糟了,所以现在其实就是几把七零八落的干草。这些往日颐指气使威风凛凛的人。现在就用这种干草勉强铺盖着,然后男女混住一起。甚至跟自己的屎尿混住一起。
石经义见过的不少,可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脑中浮现那位小姐笑盈盈的脸,猛打了个激灵。当时他还觉得那小姐心里生气,偏要做出一副不生气的笑脸……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对于那小姐来说,确实是够好笑的。
他如梦似幻地将九婶子往里一推。九婶子被捆着双手与身子,所以立刻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撞在了那几个姑婆身上。
意料中的叫喊声没有传来,石经义再次惊奇地发现新鲜事——这几人都自动往边上躲闪了一些,给九婶子让出些地方。被砸中胳膊的姑婆,自己揉了揉胳膊。然后上前帮九婶子将绳子解开。
就像她们早就料到九婶子也会被送进来一样!
石经义忍不住笑了,他退出牢房,看着衙役又将牢门锁住,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官爷,您让我在这儿看一眼,回去主子问我,我也好交差。”
“恩,那你快着点,一会看完了,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到头,往右手边一拐就能看见门……”衙役说完就先行一步。
以前哪会有人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而且还是个官爷!
石经义就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样,他两手抓着地牢里柳树扎成的木栏,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他并不想做什么,只是好奇,好奇这些人真的能受到惩罚。
九婶子嘴里的破布已经被人抠了出来,她大喊冤枉,一边哭,一边大骂沈幼芙。给她解绳子的人被她吵得烦了,重重推了她一把:“别吵了,没用,这牢里都听七小姐的!你要是想出去,就盼着七小姐快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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