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酉时。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黑乎乎的云,云后面藏着一直不肯露面的月盘。
月光暗淡,天气微凉。许是衣裳单薄,班恬随母亲赶往后院的途中,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比及到了后院,早见院门大开,院里几处俱灭了灯火,只有一间屋里正闪着幽幽的烛火。
钱妈妈由于担心,在前头走得很快,班夫人等跟在后头,也不敢慢了脚步。转眼进得屋来,迎面看见几个丫头站着,班母居中,歪坐在榻上,班淑跪在冰凉的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班夫人刚来,不晓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此刻见了这情状,也来不及抓个人问一问,只得抬脚上前,一边扶起哽咽不成声的班淑,一边劝道:“好端端的,妹妹为何跪在凉地上?如今正是月份大的时候,妹妹千万得小心些,可别折腾了肚里的孩子!”
班淑由嫂子扶起后,既不感激,也不说话,只是抽抽噎噎的哭,仿佛心里有许多委屈似的。
班母听了哭声,哼了两声后,道:“既然你一早就知道,那厮背着你干下那些伤风败俗的丑事,为何不亲自来告诉家里人,让你哥哥为你出头?你不肯同我们提,倒也罢了,何苦又费心费力去替他遮掩?如今却好,那厮骤然获罪,锒铛入狱,不光丑行败露了,连旧日里奸淫继母、抢掠民产,也一起把人揪了出来,还真真是欲盖弥彰了!”
“阿娘,您一向知道女儿心气高,女儿之所以帮那不争气的遮瞒,也是害怕外人风言风语!”
“你倒是好心,可好心办得好事了吗?现在又是如何?难道外面没起风言风语吗?”
班母很生气的说完这句,闭眼摇了摇头,又气咻咻道:“当年你风华正茂,青春正盛,楼烦多少人家上门提亲,因你看不上对方,娘全给你推了回去。你嫌东嫌西的挑拣到最后,偏看上了异乡为官的他,说什么他家底好、门楣高,你若嫁了过去,必能让我和你哥哥脸上风光,到头来又怎样?”
班淑本意是来求母亲,求她看在自己的面上,劝说哥哥搭救丈夫,哪成想班母自听说女婿入狱后,既不关心,也不询问,反而掀出当年的事情来,不由得愁上心头。
而匆匆赶来的班夫人更是一头雾水,旁听了半天,根本不晓得这母女二人,因为什么,闹得彼此不愉快。
“到了现在,娘是一点风光也没见得,可那臭名,倒白白落了满身!”班母说着,又低下目光去。
班淑见母亲不打算理会自己,赶忙快步走到班母身前,又扑倒在地,伏在班母膝盖上,求道:“娘,从前的事千错万错,全是女儿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同女儿计较!如今夫君身陷缧绁,眼瞅着成了风中之烛,随时可能一命呜呼,你老人家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救?如何救?”
班母先是反问,而后对着女儿哼了一声,道:“这败类如此胆大包天,连朝廷下拨给郡县安置灾民的款项,他也敢昧着良心、从中贪污,谁还能有天大的本事,买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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