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月挥开他的手,眼眶有些微红:“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往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很过分吗?”
她似乎很难过,声音却是低低的、看得牧恒心脏都揪了起来:“我过分吗?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心底都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嘲笑我傻,像个小丑一样被你们玩弄!让你们离我远一点,很过分吗?!”
看着对方像是忍受不住的模样,牧恒担心地喃喃:“白月……”
其实这样的要求一点儿都不过分,牧恒的心底又酸又涩,他舍不得对方难过,看到她红着眼睛的模样恨不得将人抱进怀里安慰。但一方面又清醒地知道,对方不需要他的安慰。
对于白月来说,来自加害者的安慰只会让她更痛苦。
然而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离她远一些,对于牧恒来说也很难接受。
“随便你。”到了最后,白月面色上带了几分疲惫,唇瓣微微发白地起身:“我要回去了。”
“我送……”
牧恒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拉开了包间门径直出去了。他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继而跌坐在座位上,垂着头怔忪了很久。
他想送白月回去,但可笑的是。他害怕追上去后,对方会继续提出那个让人为难的要求。
伸手捂了脸,牧恒只觉得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就这样过了两天,牧恒坐在沙发上,看着公主带着一溜小狗在房间里打闹。公主像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汪汪地叫着趴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和几只小团子一起拿湿漉漉的眼神看他。
伸手摸了摸公主的脑袋,牧恒脑海中不期然又浮现了白月眉眼弯弯的模样。在前院的草坪上,阳光正好。她步子轻盈地走在前面,公主以及公主的孩子便一个个连串地跟在她的身后,她偶尔回头声音欢快地叫着公主的名字。公主便扑上去,围着她打转。
想想就让人不自禁微笑的情景,只是如今……
刚弯起的唇角僵住了,牧恒叹了口气。
“汪!”公主脑袋拱了拱他,又叫了一句:“汪汪!”
“我知道你想她了。”揉揉公主脑袋,牧恒说:“我也想。”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但心底仍旧有几分犹豫。
“汪汪汪!”公主又叫了几声。
“你让我加油?”牧恒问。
“汪汪!”公主侧着脑袋,咧着嘴。
“的确不该放弃。”牧恒若有所思地喃喃:“一辈子这么久,往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我总能耗下去。”
他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下巴,觉得胡茬有些刺手。走到卫生间时,牧恒也被吓了一跳。只是两天而已,镜子里的人狼狈落魄得不行,头发凌乱目光黯淡,下巴处青黑色胡茬,像是个流浪汉似的。
做了决定后的牧恒洗了脸刮了胡须,形象一新地拿起手机正准备出门,手机却突地震动起来。
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牧恒好半晌才接通,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走了。”
电话那头有人声音沙哑地说道。
走,谁走……
牧恒眨了下眼睛,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多说,就像是只为了说这一句话而已,说完了就直接挂了电话。听到耳边的嘟嘟声,牧恒还有些茫然。
“汪汪!”
公主跑过来,咬住了牧恒的裤脚扯了两下。
缓慢地垂下头,看着脚边的公主时,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走了?”
就在他做好心理建设,打算耗到底时对方就这么走了。
因为他不能做到对方要求离她远点儿的要求,所以对方自己走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逼走了她。
“汪汪!”
“汪汪汪!”公主有些害怕,又有些焦躁地围着牧恒转圈,时不时咬住他的裤腿扯一下。然而牧恒就如同变成了石头一样,硬生生地站在原地,眼底却渐渐通红。
…………
飞机带着轰鸣声远去,蒋召臣看着飞机留下的轨迹,浑身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周围人偶尔好奇地看他一眼,只因他站在这里太久了。
蒋召臣其实来的很早,在白月还没有登机时他就已经到了这里。至于对方买了机票要离开的消息,是蒋老爷子不知从哪儿得知,并说给他听的。
蒋老爷子未尝没有让自己孙子再争取一下的意思,然而蒋召臣却一直没有露面。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等待、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过安检上飞机、最后飞机远去。
蒋召臣想要挽留,但没立场没资格。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蒋召臣浑身都有些僵硬了,他才重新戴上墨镜准备离开,然而有人迟疑地喊住了他。
“……臣少?”
他身子一僵,侧身看去便见卷发红唇的艳巧拉着行李箱站在一旁,看他转过身来、脸上带了笑意走过来,熟稔地说:“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
看起来身形很像,但周身冷凝深沉的气势也和以往差了很多。以往的臣少就算冷冰冰地生气,周身气势也是张扬的。
“臣少这是要去哪里?”艳巧顺势看了眼他的身边,并没有见到行礼,便说:“难不成是来送人的?”
隔着墨镜艳巧看不清楚蒋召臣的神色,却觉得对方心情似乎并不好。眼见着对方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的模样,艳巧只能语气加快一些:“臣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蒋召臣充耳不闻,只往外走。艳巧皱了皱眉,加大了音量:“听说臣少和蓝小姐解除婚约了,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
这句话说完便见视线中的身形猛地一顿,继而转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蒋召臣一手扯了她胳膊,声音凉飕飕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
他手上的力度并不小,艳巧只觉得自己被捏住的胳膊要断掉一样。她面色立时苍白起来,看对方手背上前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然极为愤怒。
“臣、臣少……”艳巧疼的额上汗水都渗出来了,但却比不过眼前的人让她恐惧。虽然隔着墨镜,但艳巧能感觉到对方现在是怎样的愤怒。
她干脆也不犹豫,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诉臣少,关于在度假山庄……啊!”
艳巧觉得自己手腕要被捏断了,她喘了口气、径直说了下去:“那晚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臣少你最后一刻醉了过去。”
她当时的确主动了些,两人交缠到了最后一步,眼前的人却直接睡了过去。她当时也昏昏沉沉的,便赤.裸着一起睡了过去,醒来时眼前这人已经离开了。
酒后乱.性,除开她开头主动的时候,后来两个醉鬼什么都没做成。
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这件事,的确是因为她心底有其他想法。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她干脆将真相全然说出来。
“而、而且你喝醉了,一直在叫蓝小姐的名字。”
说完如释重负,艳巧伸手掰开蒋召臣的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拎着行李箱就退了几步,小跑着离开了这里。离得很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臣少仍旧维持着她离开的姿势站在那里。
她摇了摇头,离开了。
…………
“听说那位蓝小姐回来了。”
“哪个蓝小姐?”
“就是那个……和臣少有过婚约……”
“闭嘴!蠢货!”有人猛地拍了正试图解释的那人脑袋一下,那人捂着头正准备骂人。却见刚才他们正在讨论的人从他身后走过,场子中的众人都没说话。以为这人会被教训,却见蒋召臣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了。
“呼。”他不由得呼了口气,这虽是圈子里的聚会,但他是算是主动搭上来的。要是因为嘴欠,就被收拾了简直划不来。
然而他刚松了口气,却见有人冲他笑了笑,递了瓶酒给他:“喝了。”
“牧、牧少?”
“嗯。”牧恒笑容收敛起来,看起来竟有几分冷酷的意味:“我不想说第二遍,喝了。”
这家店就是眼前人和蒋少不久前开的,男人此时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眼前的人。却也不敢多说,只接过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的确是好酒,但酒精含量一点儿都不低。一瓶子下去,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牧少,我喝完了。”男人脸色被熏红。
“酒量不错。”牧恒点了点头。
“谢……”
“再去拿十瓶过来。”牧恒冷声朝身边的人吩咐。
“牧少?”男人有些傻眼:“我已经喝完了……”
“喝完了就继续喝。”牧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拍了拍男人的肩:“别客气。”
说了也不等男人再说什么,抬脚离开了。
他虽然离开,剩下的男人憋红了脸也不得不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温柔的牧少变得比臣少还要让人害怕,虽带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再者他接手了牧家,现在谁也不敢得罪他。
牧恒直接到了顶层,果不其然已经有了个人。他径自取了杯酒,什么也没说坐了下来。
现在他和蒋召臣的关系似敌非友,偶尔会聚在一起喝酒。但大多数时间两人都看不惯对方,眼不见为净。
“你还记得K吗?”牧恒喝了口酒,突然出声。
蒋召臣皱了皱眉,沉声道:“嗯。”
当初赛车只打了个平手,他便让人去调查这人。但后来也没个确切的结果,只知道对方是近几个月才来这边赛场参加比赛的。
“白月和他一起回来的。”牧恒叹了口气,苦笑:“当初就是他,将白月送下了山。”
有些事情真是冥冥间就有注定,在他们算计时帮了白月的人,此时和她走到了一起。而他和蒋召臣,两人自作自受,连接近对方都不敢了。
蒋召臣喝了口酒,只觉得酒水苦涩。他站在阳台前看了眼天空,黑沉沉的一片,那人的眉眼他还能轻易地勾勒出来。
白月走了没多久,就一年左右。蒋召臣以为自己差不多都忘了,但现在提起来胸口还是堵了一块,让他呼吸艰涩。他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赌约,那么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只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的所有都是他该得的。用赌约来玩.弄别人的感情,却将自己感情赔了进去。难受也好伤心也好,都是在赔罪。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一千五百字,我尽力了QAQ
活在别人口中的红毛
对渣男零容忍,再给我十章也能虐下去。篇幅缘故,我都没虐过瘾。
还有个情景是牧恒的,看着粉色杯子拖鞋啦,黯然伤神的模样……</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