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凤凰山的山间别墅。
欧式的建筑在灯火的辉映下展现出自己漂亮优雅的身姿,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那样美丽和谐。然而这栋美丽的建筑物内部的氛围却不那么和谐。
江瑜和江瑾父子两之间隔着一道长桌,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江瑾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恼怒,而江瑜则是隐隐的嫌弃。
如果说小时候江瑜还恨过怨过江瑾,而且期待过父爱的话,那么时至今日的他已经可以说是对江瑾无爱无恨,但作为儿子对江瑾的为人表示十分的不屑。而且他自己就身在娱乐圈,这几年听说的江瑾的花边新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而且不出意外基本上都是在玩弄嫩模之类的带有某种颜色的八卦,虽然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有一点是无比确定的——他家老头的私生活那是相当混乱的,而且口味荤素不忌。
当然他并不是担心江瑾瞧上了他家阿婠,他对老头子的口味还是心中有数的——没错就是喊老头,江瑾虽然保养的相当好,但在江瑜眼中,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好色的死老头——老头子比较喜欢长相妖娆艳丽的嫩模。于是江瑜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婠,这真的不是他在黑自己的心上人,而是他家阿婠的长相确实和妖娆艳丽搭不上半毛钱的关系。更何况,以老头子的势力,他才不信自己和阿婠的关系他会不知道。
他现在担心的是,不知老头子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以阿婠的性格,估计被老头卖了还在帮他数钱。不过这次,骚年啊你完全猜错了!这段时间明明就是你家阿婠在化身打脸狂魔在对渣男江瑾的血条进行狂轰滥炸好呐?
沉默良久,还是江瑾先冷冷地开了口:“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江瑜一听就乐呵了:“那你得问你自己啊,或者其实我不是你的种?二十多年前你就被戴了绿帽了?啧啧,或者说其实你本来就是接盘侠?”
听道这话,江瑾被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阿婠一跳,怒吼道:“这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啊?还连你妈都捎带进来了,你这个小畜生!”
“哦,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江瑜耸耸肩,毫无被骂的难过感,看得出来他对这方面已经习以为常了。
江瑾见他这副模样反倒是冷静了下来,露出了他作为商人精明的一面:“是啊,好久没见你我都快忘了,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这样,那胡小姐呢?”
江瑜一听他这话火就上来了,但是他不能在江瑾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否则江瑾一定会得寸进尺而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于是他沉着脸正准备开口……
“我和江瑜一样。”这时阿婠却突然开口接了江瑾的话茬。阿婠此刻就是再傻也知道江瑾实际上是在以自己来威胁江瑜,如果是以前的她,恐怕这时候会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躲在江瑜的身后默默的难过。而再活一次之后的她,也算是受了这个时代如此久的熏陶,再加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早已不是过去那只只知道坐在井里看着天空发呆的青蛙。虽然仍然有些害怕,但她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法:她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江瑜,哪怕做不到,至少不要做拖后腿的菟丝了。
江瑜先是一惊,然后变化为满满的感动,虽然他不知道阿婠内心确切的想法,但他能感受到阿婠的心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婠了:虽然厨艺很好,面对生活的态度也很坚强,但实际上一般情况下都是胆小怕事,哪怕有时候别人欺负到了头上,她也不敢报复回去,当然江瑾那种自己送上来打脸的除外。而现在,那个总是沉默懦弱的阿婠却站到了他的面前,去对抗他那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这是多么难能可贵。
其实阿婠说完了之后内心是有些打鼓的,她一直是很羡慕刘纯那样敢作敢为的女性的,也一直很讨厌包子的自己,今天难得鼓起勇气硬了一回,对方却是江瑜的父亲,不知道江瑜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不过觉得自己是包子、正在暗自害怕的阿婠姑娘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她上辈子可是杀过人的,而且当时完全是脸不红手不抖,跟宰猪杀鸡似的,这种“阅历”恐怕是只在商场上撕杀过的江瑾拍马也不能及的。
不过江瑾可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个前杀人犯,他冷哼了一声:“一样?胡小姐凭什么能和他一样?如果你的正味居垮了,你那个还躺在床上每天花费着高额医疗费用的植物人母亲似乎就要真的去死了吧?再者,你别忘了自己的救命钱和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没错,那是江瑜给你的,但是当时他一个小屁孩哪来的那么一大笔钱?哼,这么算起来,资助胡小姐事业起步的人可是我,那么你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这么讲?”
阿婠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这让江瑾傲慢一笑然后又准备将话锋转向江瑜。谁知这时候阿婠却撑着桌子刷的站了起来。
江瑾吓了一跳,以为被戳到痛脚的她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可谁知阿婠的下一个动作让他眼镜碎了一地——她往厨房走去了。
于是目瞪口呆的江瑾就开始和江瑜大眼瞪小眼了。
厨房里如他们所料的传来了烹饪的声音,不一会儿,阿婠就端着一盘做好的料理出来了。
那是一盘圆滚憨实的团子,每个差不多比拳头稍小,金黄酥脆的表皮上裹着一层香喷喷的芝麻,在黄色的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蜜糖光泽,看起来格外的喜人。
好端端吵架吵着吵着跑去做吃的,江瑾不可思议的瞪着阿婠,似乎想从她人类的皮囊下扒出一只妖怪来。到底是他老了不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了,还是眼前的这姑娘实在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总之江瑾嗅着传来的阵阵酥香,很想怒吼一声:还特么能不能好好吵架了!
倒是江瑜似乎有些理解阿婠想要做什么,于是他指着那些个大团子问道:“这是什么?”
阿婠答道:“欢喜坨。”
十分了解阿婠的江瑜自知不用期待眼前的姑娘给他长篇大论的来点解释,于是十分自觉熟念的百度去了。不一会,他抬起头,感动的伸手揉了揉阿婠的脑袋,嘴上却说着:“你不用这样费心,像他那样的糟老头不会懂得。”
被再一次称呼为糟老头的江瑾炸了,为了维护下自己少得可怜的尊严,他也学着不孝子暗搓搓的搜索了一下,然后,他就沉默了。
欢喜坨,是荆楚一带的传统小吃,又称欢喜团或是麻汤圆,历史悠久,外焦里嫩,味道香浓。
相传在清朝的时候,荆州有一户姓陶的人家,因为战乱而不幸分散。谁知道战乱结束后,当他们各自重返家园之时,却惊喜的发现家人全都平安无事的回到了故土!于是家中辈分最高的陶老汉喜笑颜开,便亲自下厨用糯米、红糖、芝麻等物制成了这圆滚滚的团子欢喜坨,寓意一家人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阿婠做这道菜的目的很明确,她希望江瑜父子能够放下争吵,一家人团团圆圆、欢欢喜喜的在一起。其实她也有些小私心,也希望胡妈能够早日醒来,和她一家团圆。
阿婠甚至有些天真的希望江瑜能够放下对他双亲的埋怨,毕竟父母都还健在其实也是一种平常的幸福啊!
当然,她做这道菜纯粹是为了江瑜,她不希望和父亲的争吵会给江瑜带来难过和不幸。和阿婠心有灵犀的江瑜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他不可能按照阿婠那种宽和的性格来对待江瑾,但是他很清楚的一点是——阿婠是全心全意的向着他。
之前独自在家的胡思乱想此刻也全都涌上了心头,江瑜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但是他现在很想做一件事情,就是将眼前的姑娘深深的揉进怀里,因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
于是江瑜抓起了阿婠的手,飞快的走出了那个富丽堂皇但是冰冷的别墅,将江瑾的叫骂和阻拦声完全抛在了脑后。
阿婠被江瑜拽得有些踉踉跄跄,她看着眼前青年挺拔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初母亲出事的时候他将下意识想要龟缩起来的自己拽出房门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少年,瘦瘦小小的身体却用一种霸道的姿态硬生生的将自己拽出了绝望。
这么想着,阿婠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空荡荡的别墅里,除了佣人就只剩下了江瑾自己沉默了良久。他看着眼前已经逐渐冷掉的欢喜坨,想了想,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甜蜜的糖浆包裹着炸得焦酥的糯米,咬下去先是脆脆的,内里却是柔软绵糯,还能拉出长长的丝。表面的芝麻因为高温烹饪的原因香喷喷的,让人食欲大开。这种甜蜜的食物,确实吃了就能让人觉得欢喜呢。
“冷掉了。”江瑾喃喃道,声音在宽阔的别墅里久久回荡。
却说那厢阿婠和江瑜进到阿婠临时住所的玄关,阿婠刚回身关上门,冷不防猛的一下就被江瑜从背后给抱住了。他的头靠在她的颈间,一呼一吸间尽是阿婠身上的芬芳。阿婠不喜欢擦香水之类的东西,相反带着一种天然的香甜果香。江瑜突然觉得满足极了,就好像搂住了整个世界一样,一瞬间旅途带来的疲惫以及与江瑾争吵的不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阿婠真是被吓了一大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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