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行至演武场时,金有德却见到了一个满面鲜血的人抱着另一个人满面鲜血的人跪在演武场当中。当他将二人身份认出,身子便是一震,满身豪气顷刻宣泄无踪,只余下一张僵硬住的脸。
只因为那个跪着的人竟然是自己命令去传报消息的鲁松,而他双手横抱在胸前之人却是本该还在牢内的金致信。
当然,金致信的确是金致信,可鲁松却不是鲁松。但谁又能够想到,有人会割下某人脸皮又用某种技巧再将其缝在自己脸上呢?某种意义上,这个脸皮至少也是真的。
可在场众人都不知鲁松已死,因此不单单是金有德,陆霓羽一见这二人,也感觉一阵目眩。
他们夫妻二人身后弟子们也因为二人突然停下脚步而将目光汇聚到那二人面上,有认出来的,有没认出来的,也有像金有德夫妇一般不敢认出来的。
“老爷,鲁松从洛阳回返,一日有可能么?”
陆霓羽最先反应过来时,她夫妻二人身后队伍已乱成一团,众人无论是否将这跪着的二人认出来,都满面迷茫。金有德利用一个手势塑造起的士气瞬间烟消云散。
“那是……信儿。”
金有德只是楠楠应道,他还未完全脱离见到金致信的喜悦,口中如是说道之后还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可当陆霓羽那张满是惊慌的面容展现于自己眼中之时,金有德才突然觉得这个气氛有些不对。至少,鲁松抱着金致信回到扬刀门,也该有通报的帮众才是。
在蛰伏门外许久的司空孤看来,金有德此时应该会嗅到危险气息,但只能是为时已晚。
门外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他们都被拖到一侧,用干草掩住那些狰狞面容。尽管扬刀门总部地处偏远,水路上与陆路上行人稀少,可这里却好歹也是扬州城内。
现在申时已过,一轮将沉的金黄色火球在添上射出耀眼金光,似乎是在告诉这些守在扬刀门牌匾下那紧闭大门前的诸人:黑夜未至,白昼已殆。
“鲁松不辱师命!成功与二公子逃脱生天!”
贾三声音洪亮,又要装作鲁松那种略微低沉之声大声叫喊,自然难免有些畸变。扬刀门众弟子虽不能听出些端倪,可金有德却能够听出差别。
“这一声哪里是报喜,根本就是扬刀门的催命符,只是那时咱们都没想到……那小子……”在南宫俊多年后一次酒醉之中,他这么对杨朔说道,说到一半时,他却吐得不省人事了。
而眼下扬刀门中也有人听出不妙,正当金有德心下暗叫不好时,久候多时的漕帮众人却已经收的讯号。
话音刚落,那扇铁皮木门便被南宫俊大正十三剑中的“奔流式”斩得稀烂。
“奔流式”中剑花如浪,但在司空孤看来南宫俊却是报仇心切,存在将这木门当做金有德本人的嫌疑,耗费一成内力去斩一扇铁门,从结果看来的确也有增加士气之功效。
漕帮众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入扬刀门总舵,杨朔一马当先,他一身白衣,右臂空荡荡的随风飘舞,那一柄又细又长的利剑直指金有德心口而来。杨朔轻功绝伦,已有吴青山巅峰时九成功力,漕帮众人正杀过扬刀门演武堂时,他便已经杀到演武堂另一端的厅堂口前。
“血债血偿!”
杨朔一声怒喝冲破云霄,数百声怒喝随之惊破穹顶。
“血债血偿!”
司空孤听闻此声,却在心下讪笑:
呵……血债?血偿?
若这个世上果真有血债血偿,血债终有报,那么也只有断子绝孙才能够将这种轮回抹杀吧?
等等,我似乎也是……
对,我司空家血海深仇,也要血债血偿!
杨朔那一剑虽快,可金有德与陆霓羽武功却也不低,金有德在江湖名人录上排行第不低,陆霓羽退出江湖前甚至比当年的金有德还高上几位。
这一剑虽取金有德要害,剑势凶狠,但金有德腰间那柄雪铁刀出鞘一刹,却也使得杨朔感到雄浑刀势扑面而来,再加上陆霓羽弯刀出鞘以为策应。杨朔一瞬便知此剑不能占得便宜,当即扭转剑势,朝着冲到金有德身前的那个扬刀门弟子刺去。
利剑划破衣物、血肉,骨髓之声全无,那扬刀门弟子却已血溅三尺,杨朔便已收会剑势欲转身回到己方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