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争不如就这样。
她恨连月,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清楚,她想这个女人死。原来,她也可以恶毒至此!
“霍长安……谢谢。”
良久,她轻声说了一句,但对方并未回应,也许他不想再说什么,也许,他已睡着。
旁侧的他,一晚安静淡然。偶尔翻个身。
连月是哭着出门的,无烟是流着泪等到天亮的,她蜷缩在床壁,将被子盖住脸庞。
霍长安起床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他似乎也是不愿留的,天空刚透了丝鱼肚白,他便起了。他手脚非常利索,很快穿戴整齐,梁叔在门外轻轻拍门,问他可已起来,是否在烟姑娘处洗漱,去接夫人的轿子已然备好。
他淡淡答了句“回屋洗漱,烟姑娘此处,让梁婶多照拂些许”,便出了门。
无烟闭上眼睛,视线全然模糊。
她悄悄开门,看到西厢一间屋子也闻声开门,竹歆缓缓走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又替他半开玩笑,“六妹是仙女一样的人儿,还以为侯爷从此再不理我们。”
霍长安微微一笑,伸手抚抚她的发,“她确是不错,但哪有你善解人意。我先走了,回来找你。”
竹歆脸上一红,恭送了他离去,转身之际,又似松缓的苦笑了下。
正好与无烟照面。
她吃了一惊,似乎想过去跟无烟说几句,无烟看着她,微微摇头,很快合上.门。
她不待婢女过来,便自己匆匆洗漱好,穿衣出门。
她要出去走一走,否则,看到他将连月接回来,看到这些女人,即便是竹歆这样的,她也经受不了。竹歆为人甚好,但再好的女子,都有私.心。
霍府她是极为熟悉的,到得后院,她吩咐马夫备车,马夫恭敬问道:“姑娘想去什么地方?”
“提刑府。”
无烟静默了许久,才报出一个名字。
这天地很大,可原来她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去。
*
提刑府里,素珍正和四子在开会。看到她随福伯进来。
她在此处住过,时间虽说不长,但已与众人混熟,见到她来,立刻纷纷打起招呼来。素珍更是喜出望外,“无烟,我还想去找你。”
无烟心里方才放空些许,她打叠起精神,回过众人,笑道:“你来便是,你和霍长安又不是不熟。”
素珍摇头,眼中透出丝歉疚,“我找你,不仅为了看你,还有一件事。”
“你自己的事已经够烦,不想给你添乱。”
无烟心中一紧,她知道,这姑娘若找上她,必定不是小事,连忙问道:“你说,我听着。”
“我有意重审皇上亲母猝死一案。”素珍看着她,一字一字说道。
“什么?怀素,你怎么会想到重审此案?”
无烟大惊,随即摇头,几乎立刻道:“不行!”
“你知道吗,这桩案子,宫中暗地里一直以来有个说法。”
“皇上亲母为七爷生母霭妃所害,娘娘,我们正在讨论的便是这个茬。”
小周忽然出声,咬字清脆响亮。
无烟:“这虽说是宫中某些人眼嘴里公开的秘密,但上面的人有意将消息封锁,你们不该知道才是。”
眼看她眸中透出疑虑之色,素珍叹了口气,“是权非同爆的内幕。奸相惟恐天下不乱。”
“那你还敢接?”无烟神色微厉,看着素珍,“怀素,你有没有想过,谣言不一定是真,但空穴来风,只怕……万一真是霭太妃所为,不仅六少七爷兄弟会反目,你夹在中间,必定是祸事。你好不容易和皇上和好,到时他兄弟再恶于你,甚至连皇上心中也可能怪你。”
素珍知她关心自己,心中感动,微一沉吟道:“无烟,这事是严鞑向我提起的。我在想,这老头是保皇党,若当年之事当真有真凭实据是霭太妃所为,他绝不会向我提及此事。”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奸相最近看似风平浪静,暗中必定有所作为,你爹又蠢蠢欲动,我怕有人利用七爷的事,对连玉不利。若我能把此事查清,找出真正的凶手,既可为连玉母亲雪冤,更可助他一臂之力。七爷,我很怕,好比它。”素珍说着,顺手从桌上棋碗中拈出一颗棋子,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