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小海的脚刚踩上去,木板就发出一声警告。
塔楼大概十余米高,里面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阴冷又潮湿。塔楼内有几扇微小的窗洞,雪白的光折射进来,现起无数旋转的灰尘。
昏暗的光线下,大大小小的杂物散落在脚边,显出一个个不规则的黑影,就像被打劫过一样。仔细看去,都是断了线的手串,碎了的镜子,裂了缝的首饰盒等等......大部分都盖着厚厚的积灰。
小海四处转了转,一层没什么东西,他扶着楼梯,走向二楼。
“吱呀..吱呀...”
每一步都是木板的哀叫,小海真怕这楼随时都会塌下去。
二层的布局很奇怪,似乎是古代女子的闺房,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对,很压抑,身处这里就像被囚禁一样。
小海站在楼梯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紧靠着墙壁,帷帐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还有几株风干的白花,花瓣也微微泛黄了。中间挂着一个五彩铃铛,透露着一股不吉利的气味。
目光再转,小海被吓得一个踉跄朝后腿,差一点从楼梯口摔下去!
竟然是那秃鹫!就在对面!冷冷的目光看向他,让人不禁打寒颤。
等等...有点不对劲...这秃鹫一动也不动,形态也大了许多。
小海扶着胸口定了定神,才发现这只是一幅画而已。因为画得过于生动才让自己误以为真。
这鸟刻画在屏风上,小海记得哥说过,古代女孩子换衣服,都用这玩应隔开。大鸟挥舞着翅膀,旋转而立。颈首昂扬,朝天嘶吼,眼神犀利透露着难以言喻的阴沉。
但如果只是画,也什么吓人的。
小海走过去打量着,畜生在他眼里看来,长得都差不多。但此刻仔细观察,这鸟儿浑身青色,似若鸭,身形巨大,羽翼丰满似能遮天。和那秃鹫还是有区别,只是不知为何,一看到那双青乌的眼,小海就想起那只畜生,不由得浑身一怵。
屏风上的油彩都已经褪色了,一股老旧的味道。但画质依旧真切,他不禁伸出手抚摸着,每一寸纹路都格外清晰。
这手艺,栩栩如生,真是绝了啊......
只是女孩子的闺房,怎么会画这么凶残的图案?
这巴掌大的屋子里,还有一个木质的梳妆台,摆在床的对面,巨大的镜子隐隐反着光。
真是块好木头啊!小海情不自禁赞美着。
他走过去,这木头在如此阴湿霉重的环境下,竟然一点都没有腐坏。梳妆台上甚至一点儿灰尘都没有!木质色泽饱满,散发着幽幽的黑亮。
祥叔年轻时是个木匠,总在上流社会给达官贵人打造家居。自己以前总听着祥叔念叨,也能看出来这木是罕见之物,只是具体不知道去哪一种。可惜啊...自己没有哥那么勤快,没能学个一二三......
桌上放着一些首饰盒,红底金纹的丝绒首饰盒,开着盖子,但里面已经空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放在手里摆弄着,这盒子还真是精致,颜色也鲜亮得很。
镜子上沾着一层浮灰,小海坐下来伸手擦拭着,里面映出他憔悴疲惫的脸。看样子这段时间,自己瘦了很多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已经长出了胡子,眼睛泛红,四周一片乌青。
这镜子虽然是铜镜,但清晰度很高,而且一点划痕也没有。
看着看着,小海不禁“扑哧”笑出声来,自己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放两个蛋就齐活了!不过瘦下来以后,样子也不差嘛!
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镜子里,他的身后,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不断地变得清晰,一点点锐化,从发丝,到脸庞,到眼,到鼻子,到唇....
小海猛地回过头,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那床上的五彩铃铛却发出一阵“叮玲玲”的声响。
小海再转过来,镜子里的人像已经完全呈现出来了。
“吧嗒”
那首饰盒从他手中滑落,小海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
镜子里,是大磊。
大磊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儿变化,只是看起来格外疲惫。镜子里的他朝小海眨眨眼,歪着脑袋咧嘴一笑。
小海伸出手,摸着镜子,就像抚摸着大磊一样。
“.......哥?”
许久,小海才沙哑地问道,声音带着颤抖,就像一根绷紧的绳子,随时都会断了一样。
镜子里的大磊点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伸出食指刮了刮脸。
这个动作是警告小海:大老爷们哭什么哭!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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