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留一小孔,往双手吹气,同样可以吹出声音。
她知道自己不能太依赖于乐器。比如,她带着五孔埙跟人打架,万一五孔埙被人抢走了呢?
周雅楠现在只想离这个鬼地方远远的。
她尽量逆着风声行走。
她看着周围的景色,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知道为什么沙漠上空会有云,把太阳遮住了。那云自然也是灰色的。
周雅楠从来没有如此憎恶这一种颜色。
她的脚很快擦破了皮。当然,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何尝需要走那么远的路?一向都是坐车或者坐轿子的。
于是,她的步态便显得怪异。她觉得自己十个脚趾,都钻心似的疼。特别是右脚,简直没法迈开大步走。每走一步,必须向外侧打开。这种走路姿势自然是很难看的。可周雅楠恨不得翘起脚面,用自己的脚后跟走路。
她觉得自己的脚一定血肉模糊,还跟袜子黏在一起,须得用力扯开,才能分离两者。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想象着自己处理脚上伤口的样子。
会不会痛到大哭呢?
不过,这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疼痛可以帮助她保持清醒。在这个鬼地方若是睡了过去,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周雅楠嘴里发干,上嘴唇黏在牙仁上,放不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以及被可怕的“音乐”折磨得更加疲惫的心灵。
尽管,她现在不能使用生之气,她的体力消耗尚在一个可被接受的范围内。她觉得自己还能走。
终于,那诡异的声音不再响起。周雅楠扯下耳朵塞着的布料,发现确实消失殆尽了,四脚朝天倒在沙子里,闭上眼睛。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触到她的脸,痒痒的。
是一根红色的羽毛。
周雅楠简直要破口大骂。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会么?
她极其勉强地坐起来,看见漫天飞舞的红色羽毛。
这时候,她才觉得古怪。按理来说,这里是没有除了黑白灰以外的颜色的。连她“发炎红肿”的脚趾头,都是灰色的。
这红色是哪来的?
再说,世界上,有什么动物是有红色羽毛的?羽毛的数量还如此惊人?
她皱起眉毛思考。那羽毛却越发像下雪一样,将她整个人掩住了。
周雅楠醒来的时候,还在想,一向将大雪形容成“鹅毛大雪”,从来不会把羽毛比作满天飘来飘去的雪花。
她的头胀得厉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想哭。
也许自己不经意间瞥见的,是世界毁灭以后的终极形态。荒芜,死寂,令人绝望。
没有引以为傲的巫术,其实是不要紧的。她所在意的,是她始终一个人。
我需要一个伴。
周雅楠如是对自己说道:其实我也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呢!
我希望自己可以遇到一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我身边的人。我为此,愿意献出我拥有的一切。
她诚心诚意,向着某个未知的存在祷告。
周雅楠拿起梳妆台边的五孔埙,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