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她整个人吞噬。
“为什么?”他问。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从何而怒,怒从何来,便没有说话。
他仿若困境中的野兽,怎么挣扎也出不来那牢笼,内心里一阵歇斯底里,气急败坏。她的沉默更是惹急了他,他伸手揪住她衣领,眼底的怒意膨胀起来,只恨不得将她撕碎。他一句句质问她,声音如夏日闷雷,轰隆隆在耳边滚过。
“孩子呢?你告诉我……为什么会
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为什么。”她冷冷地看着他,脸色惨白如一张薄纸,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半分惧怕,喉咙里透着一声轻笑,有些得意,像是报复之后的快感。
闻言,他慢慢松了她的衣领。
她退后几步,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被他攥得皱成一团的衣领,唇角噙着冰冷的笑意,“我就是想报复你,陆司淳。怎么样,觉得难受伤心了是吧……呵呵,没想到,你竟然也有难受伤心的一天,没想到……”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气急败坏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甩得她直接翻到在地,半张脸被打得麻木了,耳鸣目眩。她慢慢爬起来,捂住脸,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红肿一片,唇角也溢出来殷红的血丝。
她擦去唇角的血丝,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那里面却包含着无限的绝望和空洞,像是死了一般。
然后她冷笑了一身,便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纤薄的脊背挺得笔直,一步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孩子……
她睁开眼来,百叶窗外透出一线青白色的光线,寥寥落落映在她眉梢。她眼眸微睐,视线触及到一缕微光,那微光里站着一脸颓然的陆司淳。然而,当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陆司淳的表情时,他高大颀长的身影却轻飘飘地飞远了,像散入风中的灰烬,瞬间消散。她瞬间清醒过来,入目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周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微微一动,发现自己打着吊针,鼻腔里塞着氧气管,呼吸很难受,浑身上下也如散架了被重新组织接起一般,疼痛不已。
孩子?为什么她会梦到婴孩的啼哭声?
为什么陆司淳会那样气急败坏地打了她一巴掌,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报复陆司淳?
可惜……真相不过才浮出水面,她就醒过来了。她望着头顶上打得白烈烈的灯盏,觉得眼睛涩涩的,便抬起另一只得空的手,轻轻揉了揉眼睛。脸上冰凉凉一片,全是泪痕,她揩去眼角的泪珠,原来自己做梦都哭了。
察觉到她清醒过来,守候在旁边的护工连忙走过来替她捻捻被角,说:“醒了……余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痛,浑身上下都痛。”
“哦……这是正常的,余小姐,你前天晚上出车祸了。经医生抢救后,昏睡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现在你身体情况还算稳定,只不过疼痛是难免的。”
“陆司淳呢?”
“陆司淳?哦,陆先生和秦女士本来一直守在你床榻前的,昨天晚上听说你身体情况转好了之后,秦女士便回去歇息了,说是今天再过来看你。陆先生方才出去买早点了,可能过会儿就回来了吧。”
闻言,余生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再睡会儿,觉得倦。”
护工给她量了体温,见温度正常,便放下体温计。伸手换了旁边花瓶里的水,素白的手指仔细摘掉枯萎的花瓣,留下鲜艳欲滴的花枝,“多多休息是好的。余小姐,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看到护工出去了,她便阖上双眼,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迷糊中,感觉有人进来了,她以为是陆司淳,便没搭理,继续闭着眼睛小睡着。那人走到她床榻前坐下,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牵起她另一只得空的手,轻轻笼住。他在她跟前温声喃道:“余生,余生,我好想你。”
春风细雨一般好听的声音,略显沙哑低沉,像是倦怠不已。听到他的声音,她心神一凛。
纪时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