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郿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郿邬距离皇宫二十余里,相国经常两地奔波,直接搬进皇宫里住,岂不是更方便!所以,世人对相国颇有误解,这些全是关东各镇诸侯有意编排出来的言辞,大肆渲染,意图混淆视听,加深相国在百姓心中的罪恶。事实上,他们成功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全部堆在相国身上,让他有口难辨,有苦难言,饱受煎熬。
唉!相国虽然执掌天下牛耳,威加海内,实际上却是被架在浪口风尖上,只能进不能退。稍有差池,他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祸及董家全族。这其中的苦楚,或许没有人知道,但叔父恰恰是相国的嫡系部将,跟随他十几年了,才能真正了解他的苦衷。”
李利闻言后,沉默良久,随之劝慰地说道:“叔父不必伤感。高处不胜寒,相国能走到今天的高位,自有其过人之处。”
语气稍稍停顿之后,李利轻声问道:“侄儿有一事想向叔父请教。如果叔父有一天也能执掌天下权柄,不知叔父会怎么做?叔父莫急,侄儿是说如果,假设而已,别无它意。还请叔父直言相告。”
当李利说出这番话时,李傕瞬间神情大骇,惊愕地看着李利,一阵无语。
沉默半晌后,李傕摇头说道:“文昌啊,叔父我有自知之明,做不了相国高位。论心胸气度,我远不及相国能够隐忍,他在西凉起起伏伏十余年,始终屹立不倒,这就是他有成事者的宽阔胸襟。论及权谋之道,叔父也无法与相国相比;早年他私下结交宦官,明面上投效何进,左右逢源,火中取栗,最终登上相国之位。叔父我跟随相国征战沙场十几年,要说领兵打仗、训练士卒和统率军中将领,我尚且能够胜任,自认不输于当世任何将领。但是,若要我辅国摄政,治理天下,我还真没有这份能力,最多守住雍凉二州不受蛮夷侵扰,其它事情就无能为力了。”
李利听了李傕这番话后,心中暗自惊叹,李傕说他自己有自知之明,还真不是客套话,确实是他量力而行的肺腑之言。
史册上,李傕确实如他所说。在董卓死后的四年多时间里,他执掌天下权柄,对关东诸侯多有昏聩之举,但他却拱卫雍凉二州不受外敌滋扰,颇有建树。只是他的心胸终究不够宽广,与郭汜、张济、樊稠等将领互生间隙,明争暗斗,既而大打出手,互相残杀,致使长安城鸡飞狗跳,残破不堪。最后,献帝出逃洛阳,百官们尾随而去,使得长安帝都就此没落,而西凉军也因此支离破碎,最终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剿灭。
一念至此,李利若有其事地说道:“叔父不必妄自菲薄。如果叔父果真能执掌天下权柄,小侄愿助叔父一臂之力,震慑天下诸侯,平定西凉各州郡。不过侄儿有言在先,你我叔侄二人乃至亲,一旦局面不可收拾的时候,还请叔父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万不得已之际,还请叔父全权交由侄儿来收拾烂摊子,而叔父继续领兵征战。叔父意下如何?”
“呃,文昌何出此言?你的才能远在叔父之上,这一点叔父心知肚明。况且,叔父断然不会因为贪恋权位,强行压制于你。”李傕极为惊诧地说道。
李利闻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叔父不必多虑,也不用谦让。侄儿是叔父一手带大的,你我二人虽名为叔侄,实际却与亲生父子无异。然而,名不正则言不顺。侄儿终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亲疏有别,家国难以两全。所以,有些事情侄儿现在就说出来,以后也会这么做。但是,一旦政局动荡不堪之际,侄儿为了我李家全族的生死存亡,说不得要采取非常之手段,做出忤逆之事。到那时,还请叔父理解侄儿的苦衷,莫要埋怨侄儿才好。”
“此话从何说起呢?再说叔父我从来就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想都不敢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等叔侄真能成事,那也一定是以你为主,叔父愿做马前卒,为我李家创立不世功勋!”李傕神情坚决地说道。
“哈哈哈!”李利大笑着说道:“有叔父这句话,侄儿深感振奋。一世人,两叔侄,血脉相连,亲情永远无法割舍。倘若有一日我们叔侄沙场对阵,侄儿愿意主动退让,以全叔侄情份。不多说了,叔父即将返回驻地,侄儿略备薄酒,为叔父饯行。请叔父移步大堂,筵席已经准备好了。”
李傕眼见李利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大笑着说道:“文昌啊,你今天可是把叔父我吓到了,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等会儿一定要多喝几杯,压压惊!呵呵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