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边关。旬日之内,这些人必定得知董贼已死,纵兵为祸,试图卷土重来。不知公台可有良策应对?”
陈宫闻言眉头微皱,思考着说道:“禀太师,如今长安城初定,不宜大动干戈,以免人心惶惶,朝野动荡。属下建议太师劝说陛下传旨招降西凉军将领,安抚朝中部分摇摆不定的官员,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投鼠忌器。况且,这样一来,朝廷就能短期之内收编十余万西凉降兵,再有温侯这样能征善战的将领领军剿灭乱贼。数月之后,长安城必然稳如泰山,我大汉中兴之象已成雏形,此后逐一征剿周边不听号令的贼军,数载之后,天下必然重归一统。”
尽管陈宫的一番说辞十分中听,似乎中兴大汉已成定局一般,但王允脸上兴奋激动的笑容却渐渐淡去,神情变得狠厉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寒光。
眼见王允突然神情大变,陈宫便知不妙。连忙接着说道:“属下知道董贼麾下将领大多无恶不作,死不足惜,但眼下我等虽然占据长安,却手中并无多少兵马,根本无力出兵剿灭诸多贼军。因此属下恳请太师以大举为念,暂且招降西凉军。并赐予他们想要的官职,而后派温侯逐步收编他们手中的兵马。待他们交出兵权之后,太师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手中无兵,这些骄纵蛮横的西凉将领何足道哉。属下恳请太师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
“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贤弟呀!国贼董卓为祸天下数年之久,若无李傕、郭汜、段煨、张济等贼将做帮凶,老贼焉能成事?也罢,为了顾全大局,老夫暂且忍下心头这口恶气。暂不与他们计较,放他们一马。待奉先收编兵马成功之后,老夫定要他们血债血偿,诛其满门!”王允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地厉声说道。
陈宫闻言神情顿时松弛下来,恭声说道:“太师英明。自古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今太师审时度势,隐忍一时,端是无比英明的决策。如此以来,大汉中兴有望。实乃江山社稷之幸,天下黎民之福啊!”
“呵呵呵!公台言重了。老夫此生志在中兴我大汉王朝,上不负皇恩,下不愧苍生。倘能如此,死而无憾矣!”王允大笑着说道。
“太师高风亮节,实为我辈之楷模。属下自惭行愧,自当戮力相助太师,复兴大汉!”陈宫恭声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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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报———”
正当王允和陈宫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司徒府亲兵疾步跑进大堂,神色惊慌地跪身说道:“吕布将军派哨骑传讯。说貂蝉小姐她———”
“貂蝉怎么了?蠢东西,你倒是快说呀!”王允满脸急切地起身追问道。
亲兵吓得全身哆嗦,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大怒的王允,又扭头看了看陈宫,脸上的神色颇为急切,犹如内急一般,急得满头大汗,却顾忌陈宫在大堂上,始终不愿开口答话。
“属下先行告退。”陈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眼见时刻跟随王允身边的亲兵眼神闪烁,自然知道这是他这个外人在场的缘故。于是他躬身一揖,向王允辞行。
“嗯,公台先回厢房休息吧。如有要事,老夫自会让人找你前来商议。”王允神不守舍地摆手应承一句。
陈宫闻言当即快步离开大堂,转眼在王允的视线中消失。
“快说,莹儿到底怎么了?难道吕布没有来得及救她,被乱军杀害了?”王允快速走到亲兵身前,急声问道。
亲兵神色惶恐地颤声说道:“吕布将军派人传讯说,大小姐和侍女碧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啪!蠢东西,你胡说什么?莹儿昨夜明明被董贼送到郿邬去了,怎么会不在人世?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王允甩手打了亲兵一个响亮的耳光,眼神凶狠地怒视着亲兵,恶狠狠地厉声道。
亲兵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顿时嘴角溢出一抹血渍,跪在地上的身形不禁哆嗦着后退数步,哀声说道:“那名前来传讯的哨骑说,在吕布将军率军攻城之前,小姐和碧儿就已经投井自尽了。攻破郿邬后,吕将军派人四处寻找小姐的下落,最终在董卓寝宫后面的深井中打捞起小姐和碧儿两人的尸体。从上午到深夜,小姐和碧儿的尸体在深井中已经浸泡得浮肿起来,打捞过程中又磕磕碰碰,以至尸体多处破损,容貌无法辨认。但小姐的家传玉佩还在,侍女碧儿的容貌尚算健全,因此吕将军传讯说小姐和碧儿遇害了。”
哆哆嗦嗦地讲述完毕后,亲兵不等王允再次伸手打他,便蹭着地板向大堂门口退去。
“莹儿死了?莹儿离我而去了,是为父害了你!为父有罪呀———”
大堂上,王允如丧考妣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满脸凄凉,随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嘴中仍旧反复念叨着:“莹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