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阵之后又出现上千架笨重的军械,一个身着黑色战甲的将领随即跃阵而出,指挥七千辎重兵快速向樊稠率领的西凉军后方推进。
待樊勇看清楚辎重兵的异动之后,他神情大变,满脸苍白,不可置信地凝视着辎重兵的前进步伐,双眼死死地顶在那名黑甲将领身上。此时辎重兵与西凉军相隔数百步,虽然樊勇没能看清楚黑甲将领的容貌,但他感觉此人的身形很眼熟,应该是武威军中叫得上名号的强力战将。
“轰、轰、轰!”
七千辎重兵踏着步调一致的步伐稳步推进,巨盾在前。长枪在后,笨重的车弩缓缓前行。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金牯?”迎着刺眼的残阳光辉。樊勇终于看清了辎重兵的领兵将领。同时,他也看出这支辎重兵可不是一般步军,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兵。尤其是护卫在弩车周围的八百步卒,杀气逼人,行进步幅和速度完全一致,堪称百战精兵。最为显眼的是,这八百名步卒身着黑色重甲,只有一双眼睛显露在外,身体其它部分全部包裹在铁甲之中。
在这八百重甲步兵中间,还有一个樊勇极其熟悉的身影骑马行进。此人赫然是武威军军师——贾诩!
金牯和贾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金牯在灞河一战中被吕布斩断左侧小腿。细算起来。他已经卧床养伤好几个月了,伤势应该早就好了。只是他不是被任命为无双城守将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走马上任。反而藏在辎重兵之中?而贾诩先前不是在中军将台指挥大军作战吗,为何会出现在大军后方?
顿时间,樊勇脑海里百思不得其解,惊诧莫名。
“停!弩车出阵,目标正前方西凉军,备箭入槽!”但见辎重兵行进至距离西凉军一百步时戛然而止,金牯举起战刀,当即排兵布阵。
待弩车推上阵前之后,但见金牯战刀一挥,厉声令道:“十轮齐射。放箭!”
“咻咻咻!”
“啊,不好!驾———”清晰地看见黑黝黝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骤然升空,樊勇顿时失声惊叫,急忙策马转身向樊稠的身影追去。
直到此时,樊勇终于知道为何武威中军收缩兵力聚在帅旗之下,却放任樊稠所部西凉军肆意冲破巨盾阵了。原来后阵之中还有一支奇兵,其任务就是压住阵脚,稳定后方。而这支奇兵的实际指挥者,就是军师贾诩。
眼下主帅李利亲率金猊卫正面进攻李傕率领的虎贲营,樊稠从后方攻杀中军步军,武威军局势堪忧。就连樊勇都以为中军不保,本来打算回援中军,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武威帅旗。却没想到,正当武威军处于险境之时,贾诩却率领最后一支奇兵突然杀出,其目标赫然是樊稠带领的西凉步骑。
而今武威军步卒已经全部龟缩到中军帅旗之下,樊稠正带领麾下兵马趁胜追击,企图与李傕联手攻破武威中军。这个时候,贾诩率领这支奇兵从樊稠所部后方出击,而且还是弩车大范围射杀,而樊稠麾下的西凉军却毫无提防。
显然,这是个一击必杀之局。
偷袭武威军后阵的西凉军危险了,而樊稠作为领兵主将,更是弩箭重点射杀的目标。
眼见自家叔父身处险境,樊勇焉能不急。
“让开,快让开!”策马挥刀的樊勇大声疾呼,火急火燎的往前冲,却无奈被密密麻麻的西凉军所阻,一时间无法接近冲锋在前的樊稠。
“呼———”
“嗖嗖嗖!”
尖锐的弩箭呼啸声从樊勇头顶上空疾掠而过,宛如一片黑云飘过长空,旋即急坠下落。
“嘭嘭嘭!”
上千支弩箭升至高空,随之箭头下沉,犹如密集闪光的雨点一般倾斜而下。那一支支纯铁打造的弩箭裹挟着巨力,以肉眼难觅的速度咆哮下坠,瞬间刺破西凉军看似坚固的甲胄,扎入身体之中。
“啊啊啊———”
士气正盛的西凉军眼看胜利在望,一个个斗志昂扬,奋力搏杀。却不料祸从天降,一片箭雨落下,瞬间收割了数百名将士的性命,导致原本拥挤不堪的军阵之间陡然出现一块赤地。在弩箭的恐怖杀伤力之下,这一块地面上的数百名将士连人带马无一幸免,全部被弩箭钉死在黄土地上。
这其中有一人一骑格外显眼,此人周身插着十余支弩箭,胯下的战马被弩箭穿透马颈,当即马头杵进泥土毙命,而马背上之人却因中箭太多,其中数支弩箭将他和战马穿在一起,临死时还坐在马背上。此人赫然是樊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