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重礼赶到郡府,既是给阎艳道喜,也是给镇西将军韩遂“冲喜”。
正午时分,连续四个月不曾露面的韩遂被抬上正堂,在侍女的帮衬下,他亲自主持阎艳与韩玲的婚礼,并当众正式宣布阎艳继任金城郡守,全权接管他韩遂麾下的所有兵马。
在韩遂的见证下,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如期进行。
但这场婚礼注定不是一般的成亲仪式,意义深远。其一,阎艳与韩玲这对新人喜结良缘,有情人终成眷属。其二,金城的权力更迭也在婚礼现场完成交接,自此以后,之前韩遂所拥有的一切全部交由阎艳接管。
故而,这一天对于阎艳而言,可谓是一箭双雕,权势和美人两者兼得。
男人一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此。
不过郡守府的喜庆场面没有维持多久。当成亲仪式刚刚完毕、韩遂当众宣布阎艳全权接管金城之际,快马急报。李利大军已经进入允吾城境内,距离郡城不足三十里。与此同时,北面的李征所部三万步骑连续攻城拔寨,两日间打到允吾城下,与李利大军两路并进,对金城形成合围夹击之势。
真是一波三折,好事多磨。
阎艳的婚礼原本极为顺利。却不料李利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大军压境,兵临城下。陡然间,前来郡守府贺喜的氏族缙绅们纷纷大惊失色,既而寻找各种蹩脚的借口离开。生怕受到牵连。于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顷刻间冷场,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郡守府,陡然间人去楼空。
整个郡守府内,除了仆从、侍婢和几十个韩遂麾下将领之外,全郡氏族大户跑得一个比一个快。连一个愿意留下来与韩府共患难的氏族都没有,跑得干干净净,很彻底。
后堂。寝室。
还是那张象牙打造的名贵卧榻上。
韩遂靠在床头软枕上,蜡黄色的面孔显得极为阴沉,神情萎靡而冷厉。乍看上去,他面容狰狞。戾气迸发,犹如一头欲要择人而噬的干瘦雄狮,已是濒死之人,却余威犹存。
当真是:百足大虫死而不僵,威风不减当年。
“李利大军来得好快啊!三天前攻陷冀城,擒杀马腾一族,随后却马不停蹄地赶来允吾城。此刻已经兵临城下了!”靠在床榻上,韩遂微闭着眼睛,怒声说道。
卧榻边上,阎艳此次没有坐在床边,而是身姿挺拔地站在牙床前面,双眼微眯,毫无表情地俯视着满脸怒气的韩遂。
“冀城被攻破之后,李利没有斩杀马腾,也没有诛灭马家一族。恰恰相反,他重用马腾的儿子马超、马铁和侄子马岱,还有马腾的女儿马云萝,马超被拜为裨将,其他三人担任校尉,让他们协助整编马家军和两万多降卒。此外,李利对马腾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抄没马家的所有财物和良田宅院,罢免马腾所有官职,准许马腾带着妻妾前往姑臧城安享晚年。”阎艳眯眼看着韩遂,语气平静地娓娓说道。
可惜韩遂此时没有留意到阎艳说话的语气,更没有扭头查看阎艳的神色。否则,他一定会发现此刻的阎艳与之前俨然判若两人,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和谨小慎微的神色。
靠在床榻上,韩遂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扭头动作都十分艰难,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会痛得他龇牙咧嘴,气喘嘘嘘。正因为如此,他丝毫没有留意到阎艳的异常神色和平静冷淡的说话语气。
“放过马腾,让他安享晚年?”韩遂诧异地沉吟一声,既而平缓一下呼吸,颇为感叹地低声道:“李利真是好手段,好气度,胸襟不凡哪!”
惊叹之余,韩遂语气稍顿,询问道:“艳儿,为父昨日让你准备重金和美人送往金城氐羌部落,如今已有一天一夜,礼品也该送到了,哨骑可曾带回氐羌族长的答复?”
阎艳闻言后,陡然睁开眼睛,冷冷地俯视着韩遂枯黄的干瘪侧脸,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哦?”韩遂愕然地惊呼一声,恼怒地低声道:“这些羌人的胃口越来越大,部落实力近些年来也日益壮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早晚必将为祸凉州。不过这些事情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凉州这个烂摊子马上就要交到李利手里。索性李利手握雄兵,麾下西凉军兵强马壮,战力强悍,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遇到李利,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灭族之日为期不远矣!”
“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我说没有,并不是羌人没有答复,而是我根本没有给他们送去金银和女人,因为我阎行不需要这么做!”阎艳站在床边,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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