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与皇帝一一就坐后,宫人将入选的四位女子领进来,一字排开在皇帝面前站好。
果然富察氏是容貌最美的,艳艳的海棠红色衣裳,高高梳着大拉翅,团圆脸儿,双眉似远山,两眼发亮,如同熠熠的珍珠,十四岁的年纪,嫩的如同一把能掐出水来的水葱似的。
而她旁边的阿鲁特氏却容貌一般,五官皆不出众,衣服也素雅,只是有些眉目带笑,观之可亲。
慈禧将玉如意交到载淳手中,最后一遍叮嘱道:“皇帝,若瞧上了谁便把这如意交到她手里,选后可是大事,务必要慎重!”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严肃,似乎是叮咛,又似乎是命令。
载淳点点头,走进了一个个仔细看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富察氏的面前,慈禧心中大喜。
岂料,载淳问了一句,“两位太后,朕可以问她们一句话吗?”
慈禧本就高兴,以为富察氏必定中选,便想都没想的答应了,慈安见载淳肯用心选后,可见并非拿大婚做敷衍,心中也是欣慰,自然也无异议。
“好,你们都抬起头看着朕!”载淳说道。
众女子纷纷抬起头,富察氏见皇上姿容出众,心下既羞涩又欢喜,不禁羞赧的笑了笑,而阿鲁特氏却神色淡然,抬头上下打量了皇上,不知为何,竟微微有些皱眉。
“你们看出了什么?”载淳又问。
“皇上一表人才,俊逸非凡,果然人中之龙!”富察氏欢喜的说。
载淳笑着点点头,其他二人见富察氏这样说皇上很是高兴,便都仿着她的意思将皇上夸赞了一遍。
“你以为呢?”载淳又问阿鲁特氏。
阿鲁特氏眨眨眼,说道:“请恕奴才冒昧,皇上的龙袍似乎紧了些,想必穿着难受,该叫宫人给换了大的!”
阿鲁特氏此言一出,殿内哗然,此女子竟敢公然品评皇帝的着装,以为她必然会受到惩罚。
岂料,载淳出门前特意叫随侍的太监换了去年的龙袍,载淳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龙袍一年一个尺寸,去年的虽长短差不多,可腰背间都显瘦了,载淳故意拿龙袍来测试,就是想看看这些女子是否都一样是流于表面的女人,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你心思细腻,为人稳重,不肯人云亦云,何罪之有?”载淳微笑着看着阿鲁特氏,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玉如意交给了她。
慈禧脸色十分难看,慈安立刻给载淳使眼色,载淳又将那大红彩缎的荷包递给富察氏,意为选富察氏为妃。
“皇帝选妃即已完成,便早日准备大婚事宜,哀家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宫了!”慈禧心中不爽快,朝慈安略行一礼,起身便走了。
慈禧的心中空了一大半,婚姻大事,连寻常人家都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皇帝却丝毫不听他的话,可见心中没有她这个母亲,长久以来,她一直对他疏于管教,看来,他早已成了慈安的儿子……
慈禧走着走着便留下了泪,又怕人看见赶紧偷偷抹了去,她忽然觉得她拥有的一切权力都是虚无的,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失去了儿子!
可是这都是她的错吗?当年将载淳交给慈安教养她是无能为力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后来先帝一死,她要为载淳守住江山,夙兴夜寐,呕心沥血,她学会了她之前根本就不会,寻常女子也学不会的东西,可到头来,她却失去了儿子……
慈安见慈禧落寞离开,自然知道她恼的是什么,人都散去之后,便将皇帝叫到跟前。
“皇帝,为何要选阿鲁特氏?”
“皇后是朕的妻子,朕可以有很多女人,妻子却只有一个,古人云,贤妻美妾,能看到朕的身份和容貌的人会有很多,可能看到朕的艰辛,与朕共担风雨的人,恐怕只有妻子一人!朕想要一个真正懂朕,将朕视为丈夫一般关怀的女子做朕的皇后!”载淳说。
慈安听了,欣慰的一笑,看着已经高出她一头的载淳,红了眼圈。
“载淳真的长大了……”
“皇阿玛在世的时候,朕虽小,却能感受到皇阿玛与皇额娘之间的夫妻情深,皇额娘对皇阿玛的关怀,就如同一般人家妻子对丈夫的关怀,没有对皇帝的敬畏和盲从,朕也想要这样的夫妻之情!”载淳挽着慈安的手臂,似乎撒娇又似乎在安慰她。
良慎抬头看着载淳,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这明黄的身影和笑看着她的脸庞,像极了奕詝……
“载淳,你很像你皇阿玛!”良慎说着,眼泪滑落。
“是吗?”载淳高兴的笑起来,伸手帮母亲擦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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