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子端着一碗安胎药走了进来。
“格格,药温了,喝了再睡吧!”
“嗯,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坐坐,待会儿我会喝的!”良慎支走了常青和金铃子。
她叹着气起身将那碗药倒进了花盆里,都喂了那株灵芝。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自己身子不爽,腹中总有些牵扯着的痛感,夜里也总是梦魇,老是梦见云嫔,她有种直觉,这个孩子,若没有这些安胎药,也许保不住,可保不住不是正是她想要的么?
半夜十分,良慎正被梦魇折磨,突然觉得额头上一阵清凉,紧张的情绪顿时纾解不少,这才在梦中缓缓醒来,睁开眼睛,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是黑牡丹!
黑牡丹的手正覆在良慎的额头上,见她醒了,慌的又撤了下来。
“你醒了?”他尴尬的笑笑。
良慎本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又笑了。
“果真,想来的人是什么都挡不住的!”
黑牡丹一身夜行衣,不用问,他一定是趁着月黑风高潜进来的,亏得他能躲过门外那么多侍卫的眼线,可见功夫一定极好,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不该只是个戏子!
黑牡丹衣衫轻薄,所以手上冰凉,正是这样的冰凉,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需要我将那苗人送过来么?”黑牡丹问。
“你为何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你是天使么?”良慎坐起身,玩味的看着黑牡丹夜色中光洁的面孔。
“天使是何物?”黑牡丹扬了扬眉。
良慎笑了笑,没有接话,可在她心中,他一身白衣,就是天使。
“这次的事不是那苗人做的,可总归脱不了干系,咱们可利用那苗人将罪责引到丽贵人头上!”黑牡丹继续说着。
“不必。擒贼擒王,找一个小喽啰来顶罪有何用,日后还是防不胜防。”良慎正色说道。
“可是,擒贼擒王哪有这么容易?可别先折损自己!”黑牡丹心疼的看着她,几日不见,她都瘦了一圈了,脸色也很不好。
“等等吧!”良慎无力一笑,“我想看看皇上到底要拿我怎样?”
黑牡丹不说话了,她是要用自己的安危性命来测试一个男人的心么?肯让她这样的男人,想必在她心中是无可替代的!
“要我在宫外查探消息,还是在宫里陪你?”片刻,黑牡丹软语问道。
良慎抬眼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若你是皇上,会疑心自己的妻子么?”良慎答非所问,这个心痛的问题,她找不到别人可以求证,只有问黑牡丹,也许只有他,会给她一个答案。
“我不配有妻子!”黑牡丹苦笑一声。
“可若是我有妻子,定不会让她处在任何是非之中,她若一日不笑,我便谴责自己一日,她若瘦弱一分,我便惩罚自己一年!”黑牡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只有良慎,他假象这些表白的话是说给她听的,这才说得出口。
良慎一笑,若谁成了他的妻子,该多幸福?
“可我不是皇上,只是一戏子而已!”黑牡丹自嘲的一笑。
良慎心痛如绞,若是奕詝也对她说这些话,该有多好!良慎痛苦的闭上眼睛,可立即感觉到,剧痛的不止是心,还有小腹,她疼的实在掌不住,闷哼一声捂着小腹跌了下去。
“你怎么了?”黑牡丹变了颜色。
“我的孩子……”良慎已疼的浑身冷汗,“他要走了……”良慎惨白的脸上竟然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让人格外辛酸。
她感觉到身下涌出一股热流,甚至能感觉到一个生命正在渐渐流失……很好,他走了,很好……
她并非不喜爱孩子,可这样的时空,这样的情境之下,她对这个孩子的命运毫无信心,可他真的要走的时候,她的悲伤也并不比任何失去孩子的母亲少一分。
黑牡丹看着良慎的身下涌出的鲜血,慌了手脚。
常青在外间渐渐被里面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披衣起来一看,先是被一身黑衣的黑牡丹吓了一跳,刚想大叫,被黑牡丹捂着嘴拽到了床前。
立刻,她又被良慎裙下的血流吓丢了魂!
“格格!快传太医!茯苓!连翘!”常青大叫着跑了出去。
黑牡丹知道,不出一会儿,这里定会涌满了人,便找了个不显眼的屏风,躲了进去,省得给她惹出麻烦。可看着她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呻吟连连,又忍不住想过去帮她,万分煎熬之中,还是站住了脚,紧攥着双拳躲在后面。
茯苓和连翘从卧房小跑过来,一看皇后的样子,便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