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顾及云嫔的七七了。这一日,皇上皇后正坐在一起商议年下给皇室宗亲的赏赐,对着单子算了一遍又一遍,若要体面东西便不够,可大年下的,太刻薄了于皇威有损,尤其是恭亲王今年大婚,赏赐更要丰厚些才是道理。
忽然曹德寿进来奏报,说咸福宫来人传话,已故云妃的侍女惜弱意图触柱自杀,被宫人救下来了!太妃言之不吉利,年关见血,问皇后要不要将这丫头打出去!
“胡闹!大年下的,她失了主子,没有依靠,怎可打出去?”良慎毫不避讳的说出对太妃处决的不满,因为云妃一事,她始终觉得对不起惜弱,也正因为如此,不敢去咸福宫吊唁。
奕詝静静的听着,看良慎这样驳了太妃的面子,心中倒有些爽快!太妃有时矫情,他做儿子的不好说话,若是摊上一个不安分的儿媳,恐怕够她喝一壶的!
“皇后言之有理!侍女要殉主,想必是一忠贞烈女,该嘉奖才是!”皇上说道。
“皇上,我有一提议,酝酿已久,借今日之机,请皇上圣裁!”
“你说便是了!”奕詝笑吟吟的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云妃姐姐一生命苦,困于深宫却从未得宠,受害暴毙却不能将凶手绳之于法,皇上只说,云妃苦不苦?”
奕詝沉吟片刻,回想着云舒生前逆来顺受的样子,和她死不瞑目的悲惨,默默点了点头。
“云妃没有孩子,身后只有一个惜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若云妃在天有灵,看到惜弱如此孤苦无依,想必难受!”
良慎说道,其实她早就想妥当的安排惜弱,惜弱并非是宫里的奴才,她本是云妃纳入智亲王府时娘家带来的人,此时云妃死了,在这深宫之中,恐怕她除了追随也没有别的路好走。
“那你有什么打算?”奕詝认为她说的有理。
“或将她安置出宫,或将她在宫里另谋个出路!我想着,如她在宫外没有去处,不如调到钟粹宫来当值!我也好照应她些!”良慎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你是一片好心,可朕怕她不能领受,反而要伤了你的心神!”奕詝担忧的说,“朕听闻惜弱一直未云妃之事忿忿不平,恐怕还将这些事情算在你的头上呢!你将她调到这里,恐怕事事要依着她,朕怕养出一个奴大欺主的人来!”
“为着死去的云妃,咱们也得妥当的安排惜弱,她心中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日子长了,也就淡了!”良慎执意坚持。
“那便依你说的办吧,只是他日受了奴才的气可别来找朕哭鼻子!”奕詝一笑,听凭她去主张。
“多谢皇上!”良慎甜甜一笑。
“年下里事情多,你若忙不过来,可叫婉贵人帮你,再者各处的赏赐和皇室的年夜宴,仿照之前的旧例也能说得过去,你有不清楚的,尽可以去问曹德寿!只是别累着自己!”
“皇上放心,我心里有数!”良慎倒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惹的奕詝一阵欣慰。
“朕的慎儿眼见是长大了!后宫的事朕一概不操心了,听凭你做主吧!朕乐得做个偷闲的帝王,也有工夫打个盹儿!”奕詝说着,顺势往炕上一歪,拿了一个靠枕垫在颈下,眯上眼睛就要睡。
“皇上自个好生睡吧!我去咸福宫看看惜弱!”良慎起身便要走。
奕詝自然不乐意,腾的一下坐起来,看着良慎在妆镜前拾掇着自己。
“别人见皇上来了,都忙不迭的过来伴驾!你可倒好,还吵着要出去!咸福宫什么时候去不得?偏偏这会子去!快些上来陪朕打个盹儿!”
良慎往头上簪了一支凤钗,镜子里恰恰映着奕詝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觉好笑。
“惜弱寻死觅活的,若不赶紧过去看看,恐怕她心里又要生出不满!还是早去为妙!皇上自己清清静静的歇歇,横竖年下这几天朝中也无大事,我陪着皇上的日子有的事呢!”
奕詝心中不禁抱怨,早知道她如此尽心尽力,不如不让她当这个皇后,这下子可好,他好容易闲下来,她又忙的前脚打后脚,怎么想过两天清静日子就这么难。
“朕劝你别戴那么多首饰,她看见又要难受,毕竟还在云妃的丧期!”奕詝无奈的说道。
良慎深觉有理,又把那对凤钗撤了下来,想了想,唇上的胭脂也用帕子擦了去,看着镜子里素净消瘦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传了凤辇往咸福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