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也不知道。”
谢岑修皱眉,问她:“你一直都是自己在海城么?”
唯伊点头,脚底下踩着铺陈整齐的红色路砖,一格一格地去数,却数的颠三倒四。
谢岑修看她不说话,笑意渐受,眼底的颜色也深了几层。
出了校门没多久,就看到地铁口,唯伊同他道别后,拐进去,谢岑修却仍站在原地,直到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他才醒神。
来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地铁口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便问他:“谢老师,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呀?”
谢岑修回头看到是同僚,说:“没什么,送一朋友去上班。”
“朋友?女的吧?”同僚表示很好奇,“什么人呀?能让咱们万人迷谢岑修老师看的目不转睛的!”
谢岑修不说话,转身与人一同回到学校,一路上,那位同僚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套出来他送走的人是谁。
同僚很难过,自己一个人躲在办公桌后面吃早餐去了。
这厢,谢岑修拿着手机,开屏,锁屏,再开屏……终于决定拨出去一个号码。
窗前的香樟树,翠绿的小芽映着清晨的暖阳,变得更加活泼动人,他透过树杈,看到楼前的校道,昨日的情景在脑中挥之不去——
电话打通,响了许多声,就在谢岑修以为不会有人接通的时候,那边传来了男人黯哑,带着几分薄怒的声音,“……喂。”
“喂,”谢岑修说,“是我,老谢。”
话音一落,那边静默了一会儿,男人才骂道:“你他妈可真会挑时间……”
谢岑修笑笑,问他:“昨晚值班了?”
“嗯,回来没多久,就刚刚睡下来。”
他说:“你现在该评教授了吧,怎么还夜里坐门诊?”
那人声音带着疲倦叹了口气说:“医院的安排,这个季节,病人多。”
谢岑修毕业后,魏少川还有一年,一别五年,中间很少联系。
那时候,整个宿舍都是医科学院的学生,只有他一个是历史学院的。
他走的头一天晚上,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为他办了桌送别酒席,四个人从酒桌上喝到了宿舍楼顶,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唱了句“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只有别离多……”
几个大老爷们儿听着,趴在一块儿哭成狗。
其实也不是为了分离,只是因为人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起点,从此步入社会,谁都不知道重逢需几时,未来是富是贵,将来给自己暖被窝的女人是丑还是美。
后来,果然,他们都各自为前程奔波,手机里存的电话,有的已经变成了空号,有的就算能联系上的,也因为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再听不到那句脑残的“知交半零落”了。
谢岑修与魏少川在电话里聊了几句,也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
魏少川羡慕他可以带薪休假,说:“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做医生这行。”
谢岑修却突然想到,曾经有个女孩儿特别喜欢医生,她说,白袍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
那时候,就是因为他口无遮拦说了几句:医生里有很多死变态。她就好几天对着他没好脸子。
谢岑修手里握着电话,看着窗外的香樟树,终于对着电话说:“少川……我在海城见到唯伊了。”
隔着电话,他看不到魏少川此刻的表情,却听到听筒内,渐渐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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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在片场的唯伊自然不知道谢岑修与魏少川之间的对话,她正忙着应付王邈。
那一天王邈看了她工作证上的编码之后,去查了她的档案,今天兴冲冲跑来对她说:“原来你才23岁,比我还小一岁呢!真是看着一点儿都不像!”
唯伊有点生气。
王邈忙赔不是,说:“我不是说你显老,我是说你的心态,我说你,23岁怎么整天蔫了吧唧的像个已婚妇女,没热情,没追求的样子!”
他倒是给她做起来班主任工作,苦口婆心的问她:“哎,唯伊,你有梦想没?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吧!”
唯伊原本昨晚没睡好,头涨的难受,这会儿还要被他烦,便没好气地说:“我的梦想就是,你,王邈,以后别老出现在片场了!”
这话,不巧被过来视察的戎靳北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