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裴玉答应楚清欢提出帮忙的请求,整军东进,分成数批绕过南水河,暗中行至安阳城外三十里处,直至今日巳时,突然向安阳城发难,进攻西北两门。
同为九月十六,夏侯渊与楚清欢分成两路,夏侯渊回大邺调兵,楚清欢与于文筠于琰两人回莒卫。原本计划由夏侯渊亲自带兵前来,未想半路收到兆京送来的边境急报,说乌蒙那边又起骚乱,比起上次更为严重,夏侯渊虽没有如之前那般亲自带兵前去平乱,但也需坐镇兆京,一时无法分身,只得将这边交给了石坚。
石坚的行事风格完全与裴玉相异,那边润物无声,这边大刀阔斧,从莒卫边境一路冲杀过来,能避则避,避不了就攻,如此连破数城,却并不恋战,一破即进,直取安阳。
如此大的动静,偏偏安阳半点消息都未传入,所攻城池皆留人制守,即使消息传递得出来,半路上也必被掐断,而在今日,那面“石”字帅旗准时出现在了安阳东南两边城外。
于文筠转身望向殿外,眼睛明亮,在听到那个“裴”时,她的心便猛地跳了一下他竟然,亲自来了。
“你们速去调兵。”文庆侯一指军部与兵部那些官员,“宫中禁卫两万,只留五千,你们带一万五去。城外护卫营不管是否被对方所制,都必须派人去查探,命赵得胜从后方出击,尽量分散他们的兵力。城内预备守军与禁卫平均分派四个城门,必须守住。”
随即又对报信那人道:“你速回,前面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下去,有关大臣立即退下,各行其事,文庆侯立于阶上,神情肃穆,半晌,才收回远眺的视线,一落,缓缓一叹:“郡主,你意欲何为?”
楚清欢微微一摇头,道:“侯爷,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谈?”皇后冷冷一笑,目光既凉且痛,“你是我的女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帮着你的杀父仇人!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楚清欢轻抿着唇,平静地面对着这样的指责,连看着皇后的眸光亦是平静如水。
无愧于人,无愧于己,岿然不动,屹立天地间。
万事,但求无愧于心。
蓦地,她窜身而起,如一道墨箭笔直射向阶上的文庆侯,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连离她最近的于琰也只见烟色衣袂晃过,带起一阵风声,心惊欲动之时,便已见御阶上,楚清欢立于文庆侯身侧,手中匕首森冷刺眼,横架于文庆侯颈间。
转瞬之间,变故骤生,出乎所有人意料。
“阿楚!”皇后惊喝,不可置信中犹带几分受伤,“你在做什么?放开冷立!”
“我刚刚说了,要与侯爷单独谈谈。”楚清欢冷然而对,匕首紧抵着衣领之外的肌肤,透出冷酷之色,“你若拦我,我可保证不了会不会误伤侯爷。”
“你……”皇后气得一身僵直,看着文庆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文庆侯并不慌张,将那丝变化看在眼里,目光更为柔和,“清玉,你放心,郡主不会伤害我的。”
“侯爷,我们走。”楚清欢架着文庆侯,朝德政殿后门退去,同时警告,“谁都不许过来,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皇后的脚步硬是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挟持着文庆侯往后走,心里气苦,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冲着她就喊:“楚清欢!别忘了你是楚家的人,你姓楚,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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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德政殿,一直来到一片四面无物无人可藏身的空旷之地,楚清欢才拿开了刀,退开一步。
“先前出于无奈,才不得不行此下策,还望侯爷莫怪。”她略一点头,有礼地致歉。
文庆侯微微一笑,“无妨。”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感觉到她的恶意,出了德政殿楚清欢更是松开了抓着他肩骨的手,颈上匕首也是虚虚地架着,他又怎能看不出来,这不过是做做样子。
整了整衣襟,他笑看着楚清欢,“你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让你带她走。”楚清欢答得很快。
文庆侯一怔,笑容渐渐褪去,即使他想了很多个答案,亦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而这女子严肃的神情,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也不可能开玩笑。
“不可能。”他默了片刻,道,“她忍了那么多年,藏了那么多年,等待了那么多年,等的无非就是这一日……你就在这里,她为何要走?哪怕你不在这里,她也不会放弃这些年来的忍耐与谋划。”
“不走,等着看这些年来的忍耐与谋划被人打破么?”
文庆侯脸一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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