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件事,受了她一个寒冷入骨的眼色,听她冷声说:“老大家的受苦受累怀着孩子,老大这时享受着女色服侍,将来想要白得一个父亲的名称。你做家翁的要安排,你自行安排,我是绝对不把自已受的罪,再由老大家的去生受一次。”闻朝鸿这才感觉到闻大夫人对他的怨意是这般的深重,难怪两人独处时,她总是沉默不语。
闻朝鸿的心痛起来,闻老太爷说得对,有些事情,一经错过,就无法重来。闻老太爷瞧着闻朝鸿脸上的神色,他微微笑起来说:“有些事情,你如果愿意回头,还来得及去回头。秀桦的母亲,没有那么重的功利心,他的舅家人瞧着有出息的人多。我和你母亲两人,是一错再错,彼此都有错。而你这边,却是你错得太多。你们兄弟六人,瞧来瞧去,还是老四这一房夫妻关系最好,儿女瞧着也要聪明能干。
老二是家里未有贤妻,这些年才在官场一直挺不起头。老三跟他是同样的问题,娶进嫡女的妻,却生生让人瞧低他庶子的身份。老五还年轻,你母亲太过宠爱他,经不起什么大事,就由着他在书院里呆下去。老六是伤了心的人,情愿在外面飘游不归,由着他去吧。但愿他愿意回来时,我还安稳的活着。”朝堂纷争扰人心,年前总算定下太子人选。闻老太爷暗中被接进宫一趟,他回来以后,待闻朝鸿明显的不同起来,家里的事,真正的开始放手起来。
四房院子里,只亮着一烛火,闻朝青独自坐在房内,脸上的神情阴郁不已。金氏昨了一觉醒来,披件衣裳走出来,瞧了瞧闻朝青脸上的神情,她心里暗叹息一声,闻朝青样样皆好,只有这个闷脾气让有受不了。金氏扯了扯闻朝青说:“雪朵自个都不在意别人那些闲言,你一个做父亲的人,用得着纠结下去吗?反正我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将来所她嫁进低门户去,省得跟一堆女人来受肮脏气。”
闻朝青听后轻叹一声,好半会说:“也行,我们用不着去磨她的性子,她这般性情,在普通人家里生活,反而能担起一个家来。”金氏没有觉得闻春意这般性情不妥,至少自家女儿讲道理,在家里跟兄姐弟弟相处,从来是不会乱争长短的人,瞧着就是一个大气量的人。何况闻春意说得对,反正在闻老夫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瞧顺眼四房的人,更加没有瞧顺眼过她,她就是美得象朵花,在闻老夫人的眼里,也是狗屎一样的存在。
金氏有时也受不了闻春意生气说的糙话,只是她瞧着她平日里说话,透着一股雅味,就由着她去了。金氏想着好笑起来,把话说给闻朝青听,笑着说:“雪朵还是关在家里妥当,这上一回街,就能学几句糙话回来。”闻朝青微微笑起来,说:“还是要多带着她出门,这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的人,遇事时,都有些怕蛮横的女人。雪意这性子,是会暗着来争输赢的人。雪朵的性子,只有明着来。两个女儿将来都是吃不了亏的性子,做爹娘的放心。”
闻朝青闷了许久的结,一下子松开了,拉扯着金氏进房安睡。一夜风雪过后,第二日雪停了,一大早上,闻欣意满脸羞赧的神情上门来,瞧见金氏一人在房里,她面上神情缓和下来,说:“四婶,我大嫂子有身子,我就说我来跟四婶说话。母亲叫我过来跟四婶和妹妹们说话。母亲说祖母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人,多少还是要顺着些。外面的天气还冷,让春意妹妹在家避一些日子的冷风也好。我,只要府里没有客人的日子,我会过来教春意妹妹绣法”
金氏打量着憨实的闻欣意,点头笑着说:“行,你春意妹妹这些日子不会出院子门,她也爱在家里窝着,她昨日跟我说,她事情多着呢,才不想出去当杵子,杵在那里招呼客人。”闻欣意舒了一口气,面上有了笑容,她打量四周,问:“四叔和弟妹们呢?”金氏笑起来说:“难得天晴,你四叔带着他们去后院看菜地。你要是无事,就在这里多玩一会,你要是有事做,就自个忙去,一家人,用不着讲那些虚礼。”
闻欣意轻摇头说:“今日无事,母亲许我在四婶这里多呆一会,母亲说让我跟四婶学学为人处事。”金氏轻摇头,论为人处事,闻大夫人才是真正会处事的人。闻欣意放着自家的师傅不拜,只怕是自家人教不会自家人。金氏笑着说:“我在娘家没有识多少字,不懂琴棋书画什么的。我只知一句俗话,在那个山头,要学唱那个山头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