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手术

去了各个科室做检查了，留下祝萌和李森两个人在VIP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祝小姐，有件事我要跟您报备一下。”李森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事？”

    “我在过来的时候，还通知了大顾总。”

    “大顾总？”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称呼。

    “就是顾总的父亲，我们习惯叫他大顾总。”李森解释着。

    “哦。”祝萌想了想，好像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顾辰的父亲。

    “所以，他会过来吗？”

    “他是这么说的，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祝萌的心跳蓦地加快起来。顾辰很少提起他的家人，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对家人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她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顾辰的父亲是一个超级忙的大忙人，经常不在家里，甚至在国内的时间都不多，毕竟有那么大一个集团需要打理。所以由此而来的印象里，顾辰的父亲应该是一个很严肃古板的人，大概也不会平易近人。而她的嘴也并不甜，没有快速讨长辈欢心的能力。

    “大顾总虽然话不多，但是也不会为难人，祝小姐不用太过担心。”祝萌的焦灼太过明显，连李森都能轻易地瞧出来。

    祝萌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坐在沙发上绞着双手。

    不多时，李森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对祝萌说：“是大顾总。”

    祝萌点点头，李森便当着她的面接了起来。

    “顾总。”李森恭恭敬敬地叫。“嗯。”“我们在504，是VIP病房。”“小顾总去做检查了。祝小姐也在这里。”说着他还看了一眼祝萌。

    “好的，我在这里等您过来。”

    李森收了线，祝萌更加紧张了。

    “大顾总已经到医院了。”

    “嗯。”祝萌突然想上厕所，但是顾辰的父亲马上就要来了，现在去厕所又好像有点不太好。

    没过几分钟，病房门口就有人声传来，李森立刻迎了上去，祝萌也跟着。

    “顾总。”李森叫。

    祝萌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他长得与顾辰很像，简直就是年老版的顾辰。他的头发已经半百，精神却很矍铄，但流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

    “嗯。”他对着李森微微颔了颔首，然后视线在祝萌身上停了下来。

    “祝萌？”他问。

    “是，伯父您好。”祝萌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声音也有点抖。

    “你们先出去，我有点话要跟祝小姐讲。”他对着李森和身后的人吩咐着。

    李森离去之前还没忘给祝萌一个鼓励的眼神。

    两人在沙发上落了座，面对着面。

    “伯父找我有什么事吗？”祝萌问。

    “我听说过你的很多事。”顾长卫将左腿叠到右腿上，双目露出精光，“当然，也可以说，我找人查过你的事。”

    祝萌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不知道怎么接话。

    “祝家的女儿，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从小品学兼优，人缘也好，老师同学都对你评价很高。”顾长卫慢慢回忆着手下的人给他的资料，“跟顾辰是初中同学，跟他在一起一直到大学毕业，后来出国了，原因不明。”

    他看她一眼，问得很随意：“出国之前顾辰的母亲找过你是么？”

    “是。”祝萌回答。

    “都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伯母跟我说，我如果继续呆在顾辰身边，他的病就永远不会治不好，所以她希望我能离开他。”祝萌如实相告。

    “嗯。”顾长卫沉吟了片刻，“以小辰当时那个情况，的确是这样没错。许如云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祝萌又被他的话给噎住了。

    “后来的事我也知道，小辰对你们家做的事，我先替他道个歉。”顾长卫的道歉却并不怎么走心，但是祝萌也已经满足了，她可不敢真让他给她道歉。

    “不管他做了什么，我只希望祝小姐知道，他是因为太在乎你了，只是用错了方法。”

    “我知道。”她也早已经想清楚了。

    “小辰出车祸是他自己的错，虽然是祝小姐间接引起的，但也请你不要太过自责。”　　　祝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着是体谅她，暗地里却在指责她，这么明显她怎么会听不出来。顾辰他老爸还真是没有顾辰可爱！搞不好其实武平才是他亲生的儿子吧！

    虽然对他的话相当不满意，但祝萌表面上还是恭顺地听着。

    “祝小姐既然回来了，想必也是打算留在小辰身边了吧？”顾长卫问。

    “是。”

    “嗯。”顾长卫点点头，“我想问问祝小姐，你想清楚了你对小辰的感情到底是同情还是爱情吗？”

    “我爱他。”祝萌毫不犹豫地说。

    顾长卫看起来对这个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脸上有了笑意，“那么，小辰就拜托给你了。照顾他可能会相当辛苦，希望祝小姐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留下来，自然早就做好了承担这些责任的准备。”祝萌说。

    “有了祝小姐这些话，我就放心多了。”顾长卫嘴角的弧度慢慢加深，整个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疏远了。

    “我并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一直以来，我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扩展公司的版图上边，很少关心小辰，所以小辰才养成了这副性子。”顾长卫垂着眸，“我希望你能够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要想我和小辰的母亲一样。”

    “我会的。”祝萌立刻应下来。顾长卫都对她敞开了心扉，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对祝小姐你很满意，你可不要让我失望。”顾长卫说完，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抬脚就要往外走。

    祝萌自然也跟着起身把他送到门口。

    “不用送了。”顾长卫对她摆了摆手，等在门口的李森和另几个西装男马上又走到顾长卫身边。

    顾长卫对西装男点了点头，大踏步地走在前边，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几个西装男差点撞了上去。

    他回过头，居然对祝萌笑了，祝萌又愣了。

    “早点给Joyce取个好名字，再带她来看我。”说完又转过去继续向前走。

    天！他居然连Joyce都知道！祝萌吓呆了，她未来的公公可真是狠角色。

    “Joyce是谁？”李森倒是因为顾长卫最后那句话而云里雾里。

    “我女儿。”祝萌淡定地回答他。

    于是李森立刻不淡定了，高声问：“祝小姐你给顾总戴绿帽子了？！”

    祝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才给顾总戴绿帽子了！我女儿当然也是顾辰的女儿了！”

    “不是吧？！”李森更加不淡定了，“你们居然连女儿都有了？！”

    “是。”祝萌懒得再跟他继续扯下去，换了个话题：“顾辰呢？什么时候检查完？”　　　“不知道，我没问，反正武医生跟着呢。武医生那个人，真的超级龟毛，典型的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要最好的，肯定又把顾总拉着什么检查都要做一遍，不等到晚上绝对回不来。”李森说。

    “谁龟毛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武平正推着顾辰在病房门口一米开外的地方，挑着眉毛看着李森。　　　李森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我，我龟毛，我特别龟毛。”

    祝萌立刻嫌弃地离他远远的，走到顾辰身后，从武平手中推过他的轮椅。

    “检查做完了？”她弯着身子在他耳边问。

    “嗯。”

    这边顾辰刚开口，武平就又跳了脚：“嗯什么嗯，还有好几个检查没做呢！不就是说你爸来了吗，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吗！”说完还没好气地瞪了祝萌一眼。

    祝萌深深地觉得自己相当无辜，武平怎么就有事没事针对她呢。

    “我爸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顾辰微微侧了侧脸，对着祝萌说。

    “没有。”祝萌微笑着，“你爸人挺好的。”虽然也毒舌了一点。

    现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了。

    “人挺好？你确定那是顾辰他爸？”武平的表情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不然呢？虽然我觉得他其实更像是你爸，两个人毒舌的功力真是一样一样的。”祝萌白了武平一眼。

    武平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还没做的检查明天再做。”顾辰说。

    李森立刻就走了，武平还啰哩吧嗦地嘱咐了一堆，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今明两天之内不要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有什么也忍到手术之后再做，来日方长。”

    祝萌的头都快垂到了脚跟，倒是顾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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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VIP病房里有两张床，顾辰非要祝萌陪着他挤在一张床上。

    “挤着睡不舒服，你要睡不好明天精神肯定不好，武平又要毒舌我了。”祝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抱着你，我更睡不好。”顾辰抱着她，鼻尖在她脸上蹭啊蹭。

    “痒。”祝萌受不了地闪躲着。

    于是顾辰改成了舔。

    “顾辰，你再这样，今天晚上就别让我陪着你睡觉了。”祝萌也摆出了架势。

    “对不起。”顾辰道歉，可是手指仍旧不安分地在祝萌腹部摩来摩去。

    “顾辰！”祝萌提高了音量，并且作势要下床，顾辰才有点慌了，把手挪开，抱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我错了，我好好睡觉。”

    “要是再动手动脚，我立刻就走。”祝萌威胁道。

    “好。”顾辰不情愿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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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武平来叫顾辰去做检查的时候，祝萌和顾辰都还没有醒，两个人在病床上相拥而眠。

    武平初进门的时候尴尬了一下，还考虑了几秒钟要不要退出去等他们醒了再过来，但是又怕待会儿病人多了需要排队，便神态自若地走到床边上大叫了一声：“起床了！”

    祝萌很快就转醒了，朦朦胧胧地抬头看到武平似笑非笑的脸，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了下去。因为她的动作，顾辰也不得不醒了过来。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祝萌埋怨道。

    “敲了，你们睡得太沉，没听到。”武平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祝萌这才把后面责怪的话吞下去。

    “你这么早来干嘛？”被打断了美梦，顾辰的脾气也上来了，对武平说话的语气也相当不好。

    “赶紧起床去做检查。”武平压根就不在乎顾辰对他什么态度，把他的被子掀了就要扶着他上轮椅。

    “难道你们医院的设备会跑了不成？”顾辰烦躁地问。

    “设备倒是不会跑，但是待会儿我可能就没时间看着你了。”武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就换个人，不用你看着我。”顾辰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也还是配合着他的动作。　　“不行，就你这脾气，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我还怕你闹得我们医院鸡飞狗跳害我丢了饭碗呢。”

    祝萌听到武平对顾辰也是一样毒舌，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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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平说顾辰的检查会做很久，所以祝萌便趁着这个时间去顾辰家拿了点东西，又回了趟自己家，打算把Joy接到医院来。

    “医院那种地方，病毒那么多，Joy病才刚好，去了不会又生病吗？”祝母一面帮祝萌把Joy的纸尿裤、奶粉和几个奶瓶塞进大包里，一面担忧地问。

    “就去待一会儿，等到晚上就把她送回来。况且，顾辰住的是VIP病房，消毒都做得很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祝萌说。

    小孩子虽然不太记得事，但是对于妈妈有一种天生的感情。即使祝萌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但是Joy见到祝萌也仍是笑嘻嘻的，一直赖在祝萌身上，祝母最后想抱抱她跟她告个别她都不乐意。

    “小没良心的！”祝母戳戳她的小脑门，恨恨地说。

    祝萌顿时就有了一种身为母亲的自豪。

    “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医院吧？你抱着Joy又拿着那么多东西，多不方便。”祝母看着祝萌吃力地拎着Joy的那么一大包东西，又不忍心。

    “那您帮我拎到楼下吧，到了那边我找顾辰的秘书帮忙就行。”祝萌也觉得自己这样不方便。看来待会儿又要麻烦李森了，她想。李森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一定要让顾辰给他涨工资。

    －－－－－－题外话－－－－－－

    嗯，还是谢谢大家，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