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功面色惨白的从贡院对面的茶楼下来,面对各色或欣喜或沮丧的人群视而不见。
虽然说,他春闱时病了一场,嘴上说可能要名落孙山,可崔正功到底是个自负的人,他打心底里认为他有可能会高中的,只是名次恐怕会不显。
可是哪知道他竟然连三甲都没进。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连个同进士都没考中。
他原还担心若是考中同进士的话该如何,要如何打点吏部,如何恳求家主替他跑个实职官位,可是,现在连个被人称作如夫人的同进士都不是,这青云之路无疑是铺不开的。
捏紧了拳头,崔正功暗暗告戒自己千万不要沮丧,一次考不中没什么,大不了三年之后重来一次。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的。
那位张家小姐可是在等着他得中进士之后嫁过去呢,现如今,他恐怕要辜负人家了,不知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张家小姐又会如何?
“少爷,少爷……”
一直跟随伺侯他的小书童福喜小心的开口:“老爷派了武管家来,叫少爷早早的回去。”
崔正功回身瞪了福喜一眼:“啰嗦!”
啪的一声,福喜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叫你多嘴。”
崔正功心情更加郁闷:“老爷说了为什么叫我回去?”
“说是,说是叫您早点回去准备完婚。”福喜小声回道:“老爷说这次没中也就罢了,合该先成家,等下次春闱,少爷一定能高中。”
这话倒也是,崔正功点点头:“那咱们就回吧。”
只是,他心底到底还是在想着李鸾儿。
崔正功这一病,不由的有些感念李鸾儿。
想当初,他病的快死,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指忘。更是被全家放弃的时候,李鸾儿嫁到崔家,也不嫌弃他,精心的伺侯着。正因为有了李鸾儿小心周到的照顾,他才能渐好。
在他乡试前夕,也是李鸾儿陪他熬夜,为他做吃食,又劝慰他注意身体,样样周到,事事仔细,叫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考中举人。
这次他来京参加会试,带的下人里可没有一个比得了李鸾儿的。就算是最精心周到的福喜,照顾人也不如李鸾儿仔细。
还有,他还记得那张道士的话,李鸾儿是个有福的。
这么想着,崔正功更是存疑。他停下脚步问福喜:“福喜,你说你那前任少奶奶如何?”
“前任?少奶奶?”福喜回想了半天才想到崔正功问的是谁:“您说李家娘子啊,那……少爷,小的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吧。”崔正功厉声喝道。
福喜缩缩脖子:“李家娘子是个好人,就是没好命,当初她在咱家的时候,好些个下人都不服她。只说她软弱,没有大妇的风范,不过,她脾气好,不与人计较,等她走了。倒也有些人感念她的,少爷,小的说句实话,如今这家里的丫头们可都小心着呢,只不知新的少奶奶是个什么人物。就怕少奶奶脾气大容不下人。”
崔正功听了福喜这些话,更加不解:“你的意思是说,她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被欺负?”
“可不是怎的。”福喜笑笑:“她是个能忍的,被欺负的狠了也没与人说过,更不会拿这些事烦少爷,少爷因此上并不知道。”
崔正功不由的想起有一次从外边回来见李鸾儿正偷偷哭泣,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对了,只说了一声晦气,便转头读书去了,他当时以为李鸾儿是没事找事,那么一个村姑嫁到崔家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她有什么好哭的,说不得是与哪个上眼药呢。
如今想来,怕那时候确是被人欺负了吧。
这一刻,崔正功倒是有些觉得对不住李鸾儿了:“福喜,你说她回去之后日子过的怎么样?”
“哎哟我的少爷哎。”福喜一拍脑袋:“少爷成日价读书恐怕不知道外边的事,这女子被休回家了,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再说,那李家娘子无父无母的,哥哥又是个傻的,便是用膝盖想也能明白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你说我如果再接她回崔家,她会不会同意?”
崔正功又想到那句有福的话,不由询问。
“回来?”福喜一惊:“少爷您这马上就要娶亲了,这,这,张家小姐可是……”
“罢了。”崔正功也觉得他这念头实在疯狂了些:“等回去之后我与你银两,你悄悄的给她送过去吧,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好咧。”福喜一听面露喜色。
李鸾儿可不知道崔正功如今又打起她的主意来。
她从苍山县得了二百两银子,又得了严家给的五百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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