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姨娘一顿打,等父亲回来,姨娘巧言道把好吃的都与她吃了。
有了好布料,姨娘留着与她做外衣,可却给二妹妹由内到外全用家里的好料子,叫她外表看着和二妹妹一样,可内里的衣服却全都是粗糙的料子。
后来又得了英哥儿,姨娘越发的变本加厉,出去会客也只是带着二妹妹,把她留在家中,告诉父亲她性子软,不喜欢出去应酬,父亲也就当真了,以后再不叫她出去,姨娘还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不喜英哥儿,偷着打英哥儿,叫父亲更加恶她。
从那之后,她只能寡言少语,万事不争,如此,才能活到如今,若不然,要是她和二妹妹一样掐尖要强,姨娘还指不定要如何对她呢。
可便是这样,姨娘也还是防着她。
十岁时,她说她想学认字,姨娘和父亲说女儿家无才便是德,学什么认字,正经的该做针线才是,父亲就信以为真,再加上家里确实银钱吃紧,姨娘克扣着连纸笔都不给她买,没办法,她只能私底下找父亲要书读,练字也只能自己做个沙盘放在桌上比划着写。
她不是不知道在外边二妹妹的名声比她好,人们说起顾家,只知道顾二娘子,从不说顾大娘子,只说她懦弱没能耐,不如妹妹多矣,可谁知道她在这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些她都能忍,她原想着挨到出嫁,等到了许家也许日子就好过了,哪知道,哪知道姨娘竟是黑了心肠,要用二妹妹换了她的好姻缘,还要把她嫁与一个傻子。
越想,顾大娘子越是悲痛,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甄巧也是莫名的悲伤,背过身去抹眼泪。
正当这主仆二人自苦时,就见帘子一挑,顾二娘子屋里的夏桃笑着进来,一进门见这主仆二人都掉眼泪,就奇道:“这是怎么了?怎的大娘子和巧儿妹子都哭了?”
顾大娘子赶紧擦眼泪,甄巧强笑道:“还不是大娘子,我回家一趟带了些吃食,哪知道竟不够大娘子吃的,大娘子正气的骂我小气呢。”
“原来是你们主仆二人争吃的争恼了。”夏桃笑着一甩帕子:“照我说,也是巧儿妹子的不是,有什么好吃的不知道多带些来,也好叫我们尝尝。”
甄巧只是笑,也不答言。
夏桃心下鄙夷,只说顾大娘子还是官家娘子呢,竟是跟那乡下没吃过东西的婆子似的,吃个东西还哭,实在丢人,而且,自己进来这么长时间,她连句话都不说,比二娘子差远了。
“大娘子,老爷回来了,正在姨娘房里歇着,叫奴过来唤大娘子过去。”夏桃丢下一句话甩袖子离开。
直气的甄巧对着她的背影啐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顾大娘子起身:“巧儿,你与我打盆水,我赶紧洗洗脸过去见爹爹。”
甄巧应了一声出去,没过一会儿端了一盆清水进来,顾大娘子就着洗了脸,又匀了面,这才带着甄巧去了付姨娘屋里。
她一进门,就见付姨娘拿着帐册正和顾呈对坐着说话,顾大娘子赶紧过去见礼,付姨娘也站起来不敢受全礼,只受了半礼。
顾呈一摆手:“来了,坐吧。”
顾大娘子在下首位置坐下,低头只不说话。
顾呈看到大女如此,心下更有些烦乱,付姨娘这时使个眼色,又拉拉顾呈的袖子,顾呈无法,咳了一声道:“宛儿,爹叫你来与你说一事,你姨娘呢,与你说了一门婚事,是贤嫔娘子的娘家哥哥,正好与你嫁到江南的姑母家是邻居,据你姑母说,那家是极好的人家,家财万贯不说,家里人口也简单,人也和气,你嫁过去却是极好的。”
顾大娘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父亲说出来的话,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紧盯着顾呈:“父亲,什么叫与我说人家,我不是自小就与许家大郎订了亲吗。”
付姨娘一听不干了,大声道:“什么叫你订了亲,当年老爷与许家老爷说的时候可没说是你,只说是儿女亲家,可没说定是哪一个,又没换庚帖,怎么就成了你,我们家可是两个女儿呢,再说了,你二妹妹比你强了不是一丁点,人家许家大郎瞧中的是你二妹,哪有你什么事。”
“是啊,许家那孩子与英哥儿在一个书院读书,平时也交好,前些时候上咱家做客,瞧中了你二妹妹,自然,这亲事就是你二妹妹的。”
顾呈也抚着胡子帮腔,一番话叫顾大娘子从头顶凉到脚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