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承悦倒是真留心了,忙问:“都是什么物件。你也与我们说说,我们好长长见识。”
杨远青笑了一阵,拍拍桌子道:“都是好物件啊,有那么大个的也不知道名字叫什么的庄稼。种下之后土里结果,一株上能结好几颗,大的约摸得有一斤。小的也有差不多半斤,好家伙。我种了半亩地最后称了称,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李富也有了兴致,忙追问起来。
“半亩地结了六百多斤啊……”
“啊?”三人同时惊叫起来:“这……你记错了吧?”
杨远青趴在桌上又笑又哭:“怎么能记错,我记得清清楚楚,真是结了六百多斤,还不是什么好土地,我当时也吓着了,想着这物件产量高以后多种些,可我爹硬是不叫我再侍弄地,说是我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当下里巴人,我……”
“你倒是真真有能为的。”严承悦摇头叹息一阵:“杨兄,若是能回家,你便将你种的物件带来叫我们看看如何?”
杨远青约是没听清楚,并没有回话,严承忻又问了一遍他才答应一声:“成,怎么不成。”
三人见他醉的着实厉害,便结了账带他出去,还没出门杨远青便不算了,大着嗓门嚷了起来:“说是我请客,怎么叫你们破费,我杨某人说话算话,我请案,我,我这就掏钱。”
说完掏出一块银子便往柜台走去,众人见他醉了,了清与他一般见识,倒真收了他的钱,将严承悦的银子退还回去。
严承悦无奈苦笑,拽着杨远青出了饭店,又摇醉他问了他的住处,叫了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去。
待严承悦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李鸾儿整等了一日,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问考的如何,严承悦笑着答了一句不错,换下衣裳之后一边吃饭一边和李鸾儿讲了今日碰到杨远青的事,说起杨远青一个读书人偏爱种地的时候,李鸾儿倒是笑了:“民以食为天,照我说,这杨远青说不得在种地上能种出些名堂来呢。”
严承悦一听立时道:“娘子算是说着了,正是如此,他真种出高产的粮食,据他所说,他种了半亩竟是产了六百多斤。”
“哦?”李鸾儿更加惊奇:“是什么样的粮食。”
听严承悦形容了一阵,李鸾儿猛的一惊:“竟是红薯?”
“娘子知道那粮食?”严承悦惊问,后来一想李鸾儿农家出身,说不得真认识呢。
李鸾儿笑了一声:“知道,这倒真是外邦的产物,据说是一个叫美洲的地方的特产,产量是极高的,且又耐旱且不挑地,倒真是一种不错的粮食,特别是饥荒之年是顶能管用的,这位姓杨的倒真做了一件大功德呢。”
严承悦将李鸾儿的话记在心中,想着以后怎样和杨远青结交。
殿试过后又过五日,便到了唱名之时,这日这些新科进士们全都着了绿衣,戴了乌翅帽,头上簪花脸上抹粉在文华殿外侯着。
不一时,便有太监拿了金榜出来,大声唱道:“德庆六年春闱……状元京城人氏严承悦,榜眼山东人氏杨远青,探花……”
之后,又拿了长长的红榜出来,从传胪念起,二榜念完了念三榜。
严承悦一一的听着,心中倒是很欢喜,这传胪竟是他的二弟严承忻,而第六名就是李富,自家人考的这样好,他自然是高兴的,同时也能想象得到李鸾儿得到消息怎样的喜悦。
待唱完名,站在严承悦身边的杨远青还有些发蒙,哆嗦着问严承悦:“严兄,在下,在下中了榜眼,不是,不是做梦吧,你掐在下一把。
“哎呀!”杨远青险些蹦起来:“严兄你也太狠了吧,怎的掐的这样疼。”
严承悦一笑:“不是做梦吧?”
杨远青赶紧摇头:“不是,不是,这回回去能跟俺爹交待了。”
唱过名之后,新科进士便去皇家园林寻花簪花了,一行人移步过去,自然便是严承悦先选花,这回,他果然如德庆帝所言选了牡丹,倒也不是严承悦多爱牡丹,实是他的娘子李鸾儿极喜牡丹,他为着讨好娘子,自然也如此选了。
这榜眼选的则是有些不起眼的杜鹃,探花郎这回倒是有趣,以往探花都是长相俊俏的年轻人,这回竟是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家,这位老人家也是个爱老来俏的,选来选去选了一朵红芍药。
三人簪上花之后其他的进士才开始挑花簪上,之后便是跨马游街。
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打御前街过去,不一会儿功夫,这条街就堵个严严实实,路两侧的酒楼上站了许多年轻的姑娘,均拿着花帕子和香包花朵之类的东西往下扔,路两侧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热情的招呼着,甚至于有的愣是挤到前边看新科状元郎的风采,险些叫马给踢着。
幸好严承悦马术极好,及时勒住了马这才没酿成大祸。
宫中
赵皇后脸色阴沉的问:“贵妃的兄弟,她的姐夫可中了没?
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回话:“回娘娘,都中了,贵妃娘娘的姐夫中了状元,她娘家兄弟中了第六名。
啪,一声脆响,赵皇后手中的茶盏掉到地上摔成两半,她的脸色更加阴沉:“倒是便宜了她,哼,从今儿起她怕是要现张狂了吧,往后哪里还有本宫站脚的地儿。
想及前几天德庆帝怒气冲冲的赶来,一见她便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之后便甩出她叫赵家大弄科考弊案的事情,着实将赵皇后吓着了,她是又惊又怕又恼又怒又羞,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敢恨德庆帝,只有更恨李凤儿,恨不得将李凤儿抽筋扒皮,可偏偏李凤儿这样的有福气,这次科考,她的姐夫和娘家兄弟都中了,如此,往后朝上可是有人替她撑腰了。
想想如今李凤儿在宫中有官家宠爱,又有子女傍身,宫外文有李富严承悦,武有她姐姐英武侯,和她的哥哥山海关总兵李春,李凤儿倒是真真站的稳稳的,再没人能够威胁得了她,赵皇后心中就更加难受,整颗心就跟用一把刀在慢慢的剜似的,疼的她差点流下泪来。(未完待续)